ep;季少棠每日里煎汤喂药,照顾赵先生。赵先生躺在病榻上,瞧着儿子很快便熬得干瘦下去的面庞,着实是心疼:“你怎么这么傻?秦菁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你寒窗苦读多年,就这么被革了功名,真是太冤枉了。她倒好,人影也不见一个。”

&ep;&ep;季少棠放下手里颇有些烫的药碗,坐在榻边,劝道:“娘不必替儿子心疼了。功名丢了,儿子不走仕途,也可以做别的行当谋生。”

&ep;&ep;赵先生闻言,更是心如刀割:“都是我不好,你本不愿意娶秦菁,是我逼着你娶她。其实当初……如果我不是一心逼着你考功名,娶个高门女……或许,你早是杨家的女婿了。”娶杨雁回,总比娶秦菁强千倍百倍。

&ep;&ep;季少棠打断母亲,道:“娘,莫再说这些了。雁回已经成亲了,她们夫妻很恩爱,这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也不要提雁回和杨家了,只会给他们带去无妄之灾。”就好比这次。他闲着没事,看李传书的话本做什么呀?!偏偏还被秦菁发现,他好端端收藏者那么多李传书的话本,还为此大闹一场。

&ep;&ep;赵先生听了,更是心酸:“闹到今天这一步,都怪我当初糊涂。你为了考下来这个功名,耗费了多少心血……却……”说到这里,又惨笑一声,“我几乎忘了,你考了那秀才后,原本就是想教教书,或者开个书铺的。连这功名,都是我逼着你考的,还累得你大病一场。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考了。可是当初若没让少棠考功名,她又怎么能甘心呢。

&ep;&ep;“做爹妈的,哪有不盼着孩子成材的?孩子不肯努力读书、学手艺,爹妈哪有不逼着的。娘……也没做错什么。先吃药吧。”季少棠端起汤药,吹了一口,舀起一勺,略略抿了一口,道,“不烫了,可以喝了。”

&ep;&ep;赵先生喝了一口药,瞧着儿子不知是真平静还是故作平的模样,心中更是悲酸难言。她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少棠,你真是太傻了,你做这些,一点也不值得……不值得啊……秦菁她根本不领情。”

&ep;&ep;这一碗药喝的着实艰难,赵先生喝一口就要悲愤一番,一碗药喝完,她歇息了不大一会儿,这才道:“少棠,你不喜欢秦菁,秦菁又那般不孝不贤,我们季家不能再要这样的媳妇了。”她算是看明白了,秦菁的出身再好,也不能帮衬到儿子,只会扯后腿。尤其如今这样的情形,更是能看明白一个人。少棠为了秦菁,已经做到这一步,秦菁却根本对季家的事不闻不问。虽说秦菁还有一些嫁妆,只是凭她那个花销,要不了几年也就败光了。若少棠还有功名在,那时候说不定已经高中,还做了官,好歹有俸禄。可现在情况更不同了,少棠日后做什么还不知道呢,哪里养得起花钱这样大手大脚的儿媳妇。

&ep;&ep;季少棠沉思片刻,道:“若是秦菁再过两日,还是不肯回来,那我们这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ep;&ep;赵先生忍不住又落泪道:“都是娘看走眼害了你……”少棠已经没了功名,季家也不是什么宽裕的人家,又做过休妻的事,那他日后还能再娶什么样的女人?可是秦菁这样的妻子,有还不如没有……

&ep;&ep;本来少棠年未弱冠便中举,生得又是那般好相貌,又乖又孝顺……多少好女孩儿娶不着呢。

&ep;&ep;“我为什么要逼着你娶了这么个搅家精进门啊?!”赵先生泪落得更多了。

&ep;&ep;秦菁两日后,自然是不可能回来的,三日四日后,也依旧没有回来。季少棠去京里寻秦菁时,恰好那一日,秦菁命人叫了两个歌女来家唱歌,还叫人备下了精致的酒菜,边听小曲边饮酒。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秦菁遇上了什么开心事。

&ep;&ep;眼见季少棠来了,秦菁依旧自顾自饮酒作乐。两个歌女不知来者是谁,见秦菁不开口,便继续弹筝唱歌。

&ep;&ep;季少棠只得道:“秦菁,我有事想同你谈谈。”

&ep;&ep;秦菁这才叫那两个歌女:“先别唱了。”

&ep;&ep;待那两个歌女不唱了,季少棠这才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罢。”

&ep;&ep;秦菁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

&ep;&ep;季少棠只得从袖中取出一纸休书,递给秦菁,道:“我们以后不再是夫妻了,从此你喜欢嫁谁就去嫁谁,一切听凭自由。”

&ep;&ep;秦菁冷笑:“你是看我以后帮不到你了,还连累了你,所以便休了我么?可你也该想想,我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到底是为什么!”说着,一把夺过休书,“季少棠,你跟你娘,都不是东西,不把媳妇儿当人看!你以为你休了我,我就活不下去么?你做梦!我要是再去季家求你,我秦菁的名字倒过来写!”

&ep;&ep;季少棠道:“秦菁,从你嫁给我没几日,我便知道,你一点也不想嫁给我。确实,我的身份和家世,可能并不能入你眼。这场婚事,最初咱们两个都不情愿,但我后来已尽到责任了,你还是不满意,我也没有其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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