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除夕前一夜,弟子们沐浴焚香,打坐通宵。天光蒙蒙亮时,结伴前往主峰正殿。

&ep;&ep;今年论法堂六舍有二百余位弟子,走在蜿蜒山道上浩浩荡荡。

&ep;&ep;难得风雪停歇,云开雾散,寒山众峰显露原貌,或高耸险要,或秀丽多姿。

&ep;&ep;弟子们看着山脚下青松林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不见。

&ep;&ep;正殿前广场开阔,整齐摆放桌椅,每个座位间隔一丈远,也仅占据广场十分之一的面积。

&ep;&ep;二十余位执事已经到了,安排众弟子入座。广场后,大殿殿门大开,空无一人,各位长老还未到。

&ep;&ep;每年有收徒意愿的长老都不一样,执事堂要根据长老的身份,提前排列殿上座次。因为今年出了一位先天剑灵之体,许多长老都想来看看。

&ep;&ep;孟雪里修为不高,辈分却高,坐席仅次于掌门与各峰主。其他长老都排在他后面。

&ep;&ep;消息从执事堂传出去,有的内门弟子不喜欢孟雪里,生出许多非议:

&ep;&ep;“看在已故剑尊的面子上,称他一声‘长老’,他还真把自己当长老了?区区‘炼气圆满’境界,也好意思收徒,误人子弟!”

&ep;&ep;“莫非他胜过周师兄一次,便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谁会拜一个炼气境为师?到时候没人愿意做他弟子,看他怎么办。”

&ep;&ep;有的弟子喜欢孟雪里,便替他说话:

&ep;&ep;“孟长老耐心温和,做他的弟子,肯定不会挨训,还有霁霄真人留下的法器灵丹可用。就算成不了大道,日子也过得舒舒服服。孟长老又不是勉强别人拜他为师,怎么不行?”

&ep;&ep;内门弟子间各种说法,孟雪里都不知道。昨天黄昏,他离开论法堂之前,又被团团围住。

&ep;&ep;几个经常找他答疑的小弟子,听说他今年要出席考核,竟想拜他为师。

&ep;&ep;孟雪里摇头:“这不妥,你们来学剑,可我没练过剑法。我只收你们虞师兄。”

&ep;&ep;众弟子向虞绮疏投去羡慕的目光。只见虞绮疏身穿崭新锦衣,腰背笔挺,容光焕发。

&ep;&ep;突然有人问:“你们觉得,肖师弟会拜谁为师?”

&ep;&ep;立刻有弟子答道:“这还用问,今年掌门也出席考核,肯定是拜掌门真人!”

&ep;&ep;“可我怎么听紫烟峰的师兄说,肖师弟适合练雷火之剑,要拜紫烟峰主为师。”

&ep;&ep;“你的消息不准!前天我还见重璧峰的师兄来找肖师弟,他肯定打算拜入重璧峰。”

&ep;&ep;孟雪里听着,心想这肖停云还成了香饽饽了。也是,资质根骨摆在那里,谁不想收个天才弟子,光耀门楣?

&ep;&ep;肖停云写的千字文章他还留着,但‘拥霁党’这种小孩子家家酒的游戏,确实该结束了。

&ep;&ep;肖停云将去不知哪座山峰,拜一个好师父,开始练剑苦修的单调生活,而自己要为瀚海秘境做准备。大概再没有交集。

&ep;&ep;想到以后没人会从后排探过身,一只手搭在自己椅背上说话。孟雪里竟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ep;&ep;……

&ep;&ep;晨钟在山间回荡,林间鸟雀惊飞。

&ep;&ep;孟雪里带着道童走进高阔大殿,执事接引他入座,奉上瓜果点心。

&ep;&ep;考核还未开始,他方才路过广场,弟子们坐在桌案前铺纸研墨。有的气定神闲,有的双手颤抖。还有相熟的小弟子与他悄悄打招呼。

&ep;&ep;孟雪里低声道:“好好考,别紧张。”

&ep;&ep;他打眼一扫,二百余人衣饰相近,不好分辨,没找到肖停云,倒是远远看见了虞绮疏。

&ep;&ep;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ep;&ep;不多时,二十余位长老陆续进殿,人数比往年多出一倍。

&ep;&ep;其他长老身后,有亲传弟子侍立左右,少则两三人,多则七八人。弟子们腰间佩剑,器宇轩昂。

&ep;&ep;孟雪里身边只站着一个稚气道童,个子还没有椅背高,便显得长春峰一脉势单力薄、萧瑟可怜。

&ep;&ep;他旁边坐席,紫烟峰主摇着团扇,露出慈母般的微笑:“你又瘦了。”

&ep;&ep;孟雪里茫然:“什么?”

&ep;&ep;紫烟峰主指了指案前瓜果点心,低声道:“想吃就吃吧。往年不摆这些的。”

&ep;&ep;孟雪里:“……谢谢。”

&ep;&ep;于是其他长老闲谈,交流各峰近况。长春峰长老嗑瓜子。

&ep;&ep;殿外又响起钟声。

&ep;&ep;执事长站在殿门前高阶上,朗声宣布题目:“论入定迷障——”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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