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走。”荆荻最先开口道。他站起身,这次没有咳血。

&ep;&ep;刘敬擦了擦沾血的阵盘:“回去该怎么问师父?问他是不是早知道这场阴谋,是不是知道有人要孟长老死在秘境?”

&ep;&ep;郑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也不走。”

&ep;&ep;徐三山挠头:“宋师太,这一小会儿功夫,你都能想这么多,我咋就想不到?你都这样说了,老子不走了!”

&ep;&ep;他打了个呼哨,过了一片刻,一头皮肉翻卷的白虎,一瘸一拐踱出林间。之前遇到宁危一行人,白虎战至重伤,他不忍心本命灵兽战死,便下令赶走它。

&ep;&ep;白虎通灵性,得了徐三山眼色,便自行踱至宋浅意脚边,呜呜咽咽地蹭她,露出可怜相。

&ep;&ep;宋浅意抱怨道:“我又不是兽医。”一边下手为它治疗。

&ep;&ep;众人说话间,天空星辰黯淡,东边泛起鱼肚白,晨曦洒进林中,漫长一夜终于过去。

&ep;&ep;霁霄默默看着,心情复杂,略感欣慰又心酸。

&ep;&ep;年轻修行者特有的锐气棱角和一腔血性被激起,明知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也偏要问个道理。他们只觉得道心不安稳,便无法证道。其实如果现在回去,红尘磋磨数年,见多了阴诡算计,魑魅魍魉,便通晓有许多方法可以欺骗自己,欺骗天道,该做谷主观主门主,还是一样做得下去……

&ep;&ep;却听孟雪里笑道:“也罢。不走就不走。”

&ep;&ep;他立在晨风中挽了个枪花,浑不觉眼下处境日暮穷途,群狼环伺,倒像即将踏上征程,豪情万丈。

&ep;&ep;霁霄也笑了笑。

&ep;&ep;雀先明在一旁听着,犹如冷眼旁观的局外妖。

&ep;&ep;他是大妖,如果不是因为孟雪里,他才不想理会人与人的纷争。实在令妖头大。

&ep;&ep;雀先明虽然脾气急躁,却不呆傻。当初来寒山接朋友跑路,明确划出一二三条劝孟雪里离开、择时东山再起。他擅长变化、观察,藏在寒山脚下,听虞绮疏与论法堂小弟子聊天,就知道如何扮虞绮疏;藏在树上,听荆荻与宁危谈话,就知道如何扮作荆荻,如果不是孟雪里太熟悉他,一定识别不了。

&ep;&ep;此时他默默听着众人谈话,想起地宫遇袭的蜃兽,秘境内外的情况他都心中有数,忽然计上心头,便不再急着催促孟雪里回妖界。反而擂了朋友一拳,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留下帮你们。”

&ep;&ep;孟雪里点头:“好雀!”

&ep;&ep;同样脾气急躁,却有些呆傻的驭兽师问:“请教这位道友,何门何派?”

&ep;&ep;孔雀答:“我姓雀,无门无派,自由自在。”

&ep;&ep;脾气不急躁,但同样有些呆傻的阵符师道:“你听了我们说话,知道现在情形危险,却还想留下……散修兄弟高义!”

&ep;&ep;孔雀答:“哪里哪里!”

&ep;&ep;黎明时分,天色半暗半亮。一行伤兵有说有笑,迎着清凉晨风,穿过落叶簌簌的林间。

&ep;&ep;霁霄与孟雪里走在最后。

&ep;&ep;霁霄听见风声水声中,小道侣一声叹息。

&ep;&ep;他传音问:“你怕吗?”

&ep;&ep;孟雪里笑笑:“怕什么,我心大。是生是死搏一搏,天塌下来当被盖。”

&ep;&ep;霁霄:“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ep;&ep;“这话应该我说,我是师父。”孟雪里看着徒弟,想起他和霁霄的渊源,“我叹气是因为霁霄。他活着的时候,人们都说‘天道之下,唯有霁霄’,他是世上最高的人,替千万人顶着一片天……可是人间负他。”

&ep;&ep;霁霄声音低沉:“都过去了。”他自问从来不曾怨恨愤懑。

&ep;&ep;“不。”孟雪里不喜欢这种说法,忽然收起玩笑神色,指了指心口:“在我这儿,过不去。”

&ep;&ep;第68章以己度人

&ep;&ep;孟雪里与霁霄并肩同行,虽默然无语,两人之间却气氛默契。

&ep;&ep;荆荻小队众人走在前方,与‘散修雀兄弟’插科打诨,高声谈笑,其实在借聊天壮胆。他们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敢深想背后的阴谋,要说根本不紧张,那是吹牛说大话。

&ep;&ep;而修行界大部分人,尚不知瀚海深处危险变故,只能依据大比前期、中期退赛者带出来的消息,想象秘境大比的局面。

&ep;&ep;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永远是剑尊道侣孟雪里。孟雪里本来就是名人,以前是恶名,如今是美名。

&ep;&ep;以前人们说他“美则美矣,可惜是个俗物”,现在人们说“本来天作之合,一对璧人,可惜……”可惜霁霄真人已然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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