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说“过往”是一颗直上直下的树,这棵树现在被胡肆扯出新的枝丫,野蛮生长。每个胡肆死亡,则小时空毁灭,霁霄再被抛向下一个小时空。

&ep;&ep;面对过去,人间最强的剑,也会犹豫,会变慢。

&ep;&ep;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多少个过去的胡肆,这取决于现在的胡肆可以支撑多久。

&ep;&ep;熔炉正中,茶亭里,胡肆摩擦着魔元,“论战力,我的确不如他,我只好逼他不停杀我。”

&ep;&ep;在看不到尽头的厮杀中,看谁先撑不住,看谁先露怯,看谁先崩溃。

&ep;&ep;手还够稳吗,剑还够快吗,飞升的心意还能不动摇吗?

&ep;&ep;胡肆将魔元抛弃又接住,这一个刹那间,霁霄又杀了“胡肆”四百六十七次。

&ep;&ep;胡肆脸色略微苍白。

&ep;&ep;寒门城,秋雨天,青石板街道空空荡荡。一位青年打着油纸伞,独自赶路,形色匆匆。

&ep;&ep;霁霄从长街另一头奔来,溅起一路水花,他双目赤红,嘶声怒吼:“你想逼我杀你多少次?五百次够不够,一千次够不够?”

&ep;&ep;青年“胡肆”举着伞,抱着怀中书卷,诧异打量他,像看个突然出现的疯子,浑身戒备:“你别过来,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会喊人,我要喊我师弟了,我喊了啊!”

&ep;&ep;霁霄跌跪在地,泥水染脏他衣摆:“我恨你,师兄,我恨你。”

&ep;&ep;千万颗雨滴悬停不动。从无限高的天空,到无限远的空间,漫天雨滴就这样静止着,好似时间长河停滞不前。

&ep;&ep;霁霄眨眼。他前面雨帘重新降落,汇成一柄剑,穿透青年胡肆的身体。

&ep;&ep;又一个小时空毁灭。

&ep;&ep;……

&ep;&ep;战斗从未如此艰难,百战百胜,远远不够。要无数胜。

&ep;&ep;霁霄杀了胡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亲手抹杀两百余年相处的每一处回忆,杀得失去知觉。

&ep;&ep;从平静,到痛心、崩溃、疯狂、再到死寂、麻木、漠然。

&ep;&ep;“师兄,你输了,收手吧。”霁霄打散周身浓雾,向前走去,神色平静至极。

&ep;&ep;在现存的时空中,从孟雪里的角度看,仅仅过去片刻,霁霄便抵达云阵边界,好像是胡肆放他过来了。

&ep;&ep;第166章剑出寒山

&ep;&ep;胡肆张嘴想说些什么,先咽下一口心头血,他面如金纸,似大病一场。

&ep;&ep;孟雪里隐约明白了,脸色微变。

&ep;&ep;霁霄没有答话。

&ep;&ep;他道心崩塌又重塑,比以往更坚定百倍。以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是天崩地裂,宇宙毁灭面不改色。

&ep;&ep;他来这里是为了阻止孟雪里杀胡肆,阻止胡肆以孟雪里祭天,本来没想过杀谁,只想打败对方。

&ep;&ep;但当你反复杀一个人直到麻木,你再看见他,便像看路边一株草、道旁一颗树一般。

&ep;&ep;这时倘若再让你杀第一万遍,你就像砍一棵树,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知觉。他相信胡肆也知道这一点,绝不敢再出手逼他。

&ep;&ep;所以霁霄心情平静:“雪里,跟我回家。”

&ep;&ep;这场荒唐该结束了。等诸多道法贯通,水到渠成,通天之门自会打开,决不该用这种歪门邪道的“捷径”。

&ep;&ep;霁霄扬手抛去“初空无涯”,长剑飞越过火海,钉在茶亭正中,入石三寸,隔开孟雪里与胡肆。

&ep;&ep;剑所过处,剑轨凝实,化作一道虹桥,搭在孟雪里脚边。霁霄只剩隔空御剑的力气,没有心力闯过整座“熔炉”,除非一剑杀死阵主胡肆,云阵自然消散。

&ep;&ep;孟雪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答我。”

&ep;&ep;霁霄:“……先救你。”

&ep;&ep;“不是这个。”孟雪里说,“我们在妖界时,镇妖塔蜃景最后一重,你看到了什么?”

&ep;&ep;当时孟雪里闭着眼,一路被霁霄牵着走。只有霁霄受到千年老蜃的蜃景考验。

&ep;&ep;霁霄沉默一瞬,如实回答:“通天之门。”

&ep;&ep;“我明白了。”孟雪里看向胡肆,笑了笑:“不愧是师兄弟。愿赌服输。”

&ep;&ep;什么对霁霄最重要?他赌人间苍生,胡肆赌通天之门。

&ep;&ep;出乎胡肆意料,孟雪里笑容中没有讽刺或心酸,反而一片释然。

&ep;&ep;孟雪里想,他与霁霄成为真正的道侣后,霁霄对他情深义重。陪他去妖界,无底线地纵容他,对他说“你玩的开心就好”,在他失意时,笨拙地安慰他。这一切都是霁霄的改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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