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苏眉听了，流着泪道：“妈妈，对不起。”
&ep;&ep;当初，她一心想着父母不同意她和许兰荪成婚，无非是因为两人年纪相差太多，又有师生之份，难免遭人议论，等时日久了，见到两人琴瑟相谐举案齐眉，慢慢总会原谅自己，却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ep;&ep;苏夫人一时急火满心，一时五内俱凉，她对许兰荪身故谈不上有多少痛心，此时忧虑的却是丈夫死咬着不肯原谅女儿，苏眉小小年纪搅出这样一件颇有几分“轰动”的婚事，如今又没了丈夫，还不知道将来……愈想愈觉得悲凉，可这个时候这些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口，伤心之下，抚着女儿的头发只是落泪。
&ep;&ep;“就让黛华先住在我这里吧。”匡夫人一边劝，一边陪着这母女二人落泪，想着今日在医院里的情形，心里也不免为这个甥女忧叹。
&ep;&ep;苏夫人渐渐平静了心绪，一时劝苏眉宽心，说苏一樵不过一时拉不下面子，心里还是极疼女儿的；一时自己担心起来，又怔怔吁叹，也不知究竟是安慰别人，还是想要别人来安慰。
&ep;&ep;送走母亲，苏眉和舅母相顾无言，匡夫人亲自替她量了衣裳尺寸，道：“料子我家里倒有现成的，只是要让相熟的裁缝赶一赶，后天也就做好了。你昨晚就没睡，到楼上歇会儿去吧。”
&ep;&ep;苏眉却摇了摇头：“舅妈，我还是回去了。”
&ep;&ep;匡夫人一愣：“那怎么行？东郊那边你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ep;&ep;苏眉低声道：“这时候，我也不合适住在别人家里。”
&ep;&ep;匡夫人蹙眉劝道：“我们家你知道的，没有那么多讲究，你就住在这儿，你自己回去，我和你舅舅也不放心……”
&ep;&ep;苏眉垂眸咬了咬唇，静静道：“我知道您疼我，可那总是我家，况且，兰荪的东西也要收拾……舅妈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ep;&ep;匡夫人再三相劝，苏眉仍是执意要走，匡夫人也只得留她吃过晚饭，安排司机送她回东郊，又叮嘱她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过来，在庭院门口目送汽车转了弯，才怅然而归。
&ep;&ep;10、孤鸾（二）
&ep;&ep;虞绍珩从医院出来，便去了情报部。许兰荪的案子一了，他手里暂时没有别的事，便铺开稿纸打报告草稿。悉心写好一稿，正准备下班回家，却见行动处的腾作春笑容可掬地拎着一瓶黑方进来：
&ep;&ep;“绍珩，忙吗？”
&ep;&ep;虞绍珩合上文件夹，起身笑道：“没什么事，准备走了。师兄找我有事？”
&ep;&ep;腾作春掂了掂手里的黑方：“我们处里有人弄了几瓶酒，顺手给你拿一瓶。”说着，踱进来，随手带上了门。
&ep;&ep;虞绍珩见他关门，知道他必然是有话要说，接过那酒在手里转着看了看，若无其事地笑道：
&ep;&ep;“多谢师兄关照！你今天空吗？我请你……”
&ep;&ep;腾作春笑着摆了摆手：“今天不成，我得陪太太去买大衣——唉，阃令大于军令。”
&ep;&ep;虞绍珩了然一笑，点头道：“那咱们改天。”
&ep;&ep;“好。”腾作春笑吟吟地在他办公桌上拈起一支钢笔轻轻转着，道：
&ep;&ep;“绍珩，有些事……我这个做师兄的，得提你一句。”
&ep;&ep;“师兄请说。”
&ep;&ep;腾作春意味深长地看了虞绍珩一眼，所有所思地说：“不管是在六局还是在部里，你的家世，本来就叫人眼热，要是你再……”他砸了下嘴，笑道：
&ep;&ep;“有些事，你自己觉得没什么，却招别人的闲话。”
&ep;&ep;虞绍珩听着，心里暗忖他大概是要说凛子的事，情报部这种地方真是没有隐秘可言，谁知腾作春接下来一句话却全然出乎他意料之外：
&ep;&ep;“这两天我不止听一个人说了，你一早到蔡部长在那儿去聊天，还给长官洗了饭盒。”
&ep;&ep;虞绍珩看着他调侃的笑意，回想起那天在蔡廷初办公室的情形，隐约明白过来，讶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那天……”
&ep;&ep;腾作春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兴许你是顺手的事儿，可你知道别人怎么说？虞大少都给长官洗饭盒了，以后叫别人可怎么巴结呢？”
&ep;&ep;说着，挑了挑眉梢，“这都是私下的话，哪儿说哪儿了啊！”
&ep;&ep;虞绍珩自嘲地一笑，叹了口气：“这种事我是说不清楚了，多谢师兄指点，绍珩受教了。”
&ep;&ep;腾作春道：“这话就太见外了，我知道你是不在意旁人闲话的，只不过在我们做事，说不好哪一天要借到哪个人的手，人缘处好一点没坏处。”
&ep;&ep;送走了腾作春，虞绍珩思量那一日蔡廷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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