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3)

&ep;&ep;玛蒂尔达抚摸杀手李昂的胸口，他却说，你要履行诺言，从今往后，我们，永不再见面。

&ep;&ep;好，但我们要找个分手的好地方。

&ep;&ep;在哪里？

&ep;&ep;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

&ep;&ep;巴黎，塞纳河，新桥。

&ep;&ep;对，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应该在伦敦，泰晤士河，滑铁卢桥。

&ep;&ep;玛蒂尔达真会选地方，滑铁卢桥，既与法国有关，又是《魂断蓝桥》的那座桥。

&ep;&ep;上午，十点，伦敦常见的细雨。

&ep;&ep;杀手李昂与玛蒂尔达，来到滑铁卢桥上。这座泰晤士河弯曲处的桥，是伦敦风光最好的所在，西是威斯敏斯特与伦敦眼，东有伦敦城和金丝雀码头。

&ep;&ep;男人三十二岁，女孩十五岁，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雨霁风光。

&ep;&ep;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ep;&ep;吻别。

&ep;&ep;雨水夹着泪水，冰冷夹着温热，好湿好湿的一个吻。

&ep;&ep;同时，杀手李昂的视线，越过少女的头发与香肩，看到两个黑衣男子。再回头，桥的另一端，也有几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正向他冲来。

&ep;&ep;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他知道1978年9月7日，保加利亚叛逃作家乔治·马可夫，就是在这座滑铁卢桥上被克格勃特工用毒雨伞刺死的。

&ep;&ep;杀手李昂推开玛蒂尔达，翻身跳下桥边栏杆。

&ep;&ep;刹那间，玛蒂尔达想要抓住他，却只摸到他的衣袖，眼睁睁看他消失，没入细雨涟漪中的泰晤士河。

&ep;&ep;黑衣男人们聚在桥边，有人跳下河去寻找，但无论如何找不着。伦敦警方打捞了三天，仍旧一无所获。

&ep;&ep;至于玛蒂尔达，在滑铁卢桥趁乱逃跑，一路泪奔。

&ep;&ep;她想，这辈子所有眼泪，在这半小时内流尽了吧。

&ep;&ep;玛蒂尔达说到此处，苏州河畔兰州拉面店，幽暗灯光下，我看着她的双眼，泪光泛滥的灰绿色眼球，让我想起童年养过的一只叫小白的猫。

&ep;&ep;我已吃完一碗拉面，也给她也点了一碗。十八岁的法国少女，不习惯这种味道，只尝几口就推到一边。

&ep;&ep;玛蒂尔达说，自从伦敦滑铁卢桥上一别，再无杀手李昂的消息。

&ep;&ep;三年来，她从未放弃寻找那个中国男人。

&ep;&ep;走遍了整个欧洲，也去过北美与南美，包括法国人的后花园非洲。

&ep;&ep;但他不见了，不知是死，是活？

&ep;&ep;许多个夜晚，她梦回马克思墓前，泥土芬芳的草地，数尺下的骨头与幽灵，中国男人身上的淡淡气味，她深深嵌入他肌肉的手指……每次她都会用这根手指来自慰。

&ep;&ep;在她十八岁生日这天，决定来到杀手李昂的故乡——中国，上海。

&ep;&ep;李昂中学时代的旧照片，一直存在玛蒂尔达手机里，她也记得我的名字。她费尽心思，通过法国领事馆的关系，一路找到我家楼下。

&ep;&ep;女孩只问我一句——你知道李昂在哪里吗？

&ep;&ep;我闭上眼，摇摇头。

&ep;&ep;耳边一阵哭泣声，玛蒂尔达哭得梨花带雨，直教人怜香惜玉，好想上去啃她一口。

&ep;&ep;我开始嫉妒杀手李昂同学了。

&ep;&ep;忽然，她抬起胳膊，伸出食指，翘起拇指，蜷缩其余三指，这是手枪的姿势，对准我眉心开了一枪。

&ep;&ep;砰……

&ep;&ep;感觉真有颗子弹打中了我。

&ep;&ep;子夜零点，苏州河边的兰州拉面店，我差点从椅子上摔倒。

&ep;&ep;我骗了玛蒂尔达。

&ep;&ep;差不多，一年前，还是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我的初中同学李昂突然出现，找到我一块吃了碗牛肉拉面。

&ep;&ep;虽然，那么多年未见，但我有种感觉，李昂还是那个李昂，丝毫都没变过，就跟十几岁时那样。只是，从他的眼神里，偶尔露出某种东西，像藏在云朵间的月光，时而分明，时而晦暗，时而令人目眩。

&ep;&ep;他说自己刚回国，没有职业，独自飘着。

&ep;&ep;我问他住在哪里。他不肯回答。

&ep;&ep;高中毕业，李昂卖掉老宅，攒钱去欧洲读书。他爸爸在巴黎开了家小中餐馆，常被当地黑社会骚扰，每次报警都没用。终有一天，爸爸忍无可忍，掏出一把枪来赶走流氓，结果有人一刀捅死了他。法国警方敷衍了事，明知那几个混混是凶手，却总以证据不足为由，将他们抓进警局又放掉。

&ep;&ep;第二年，李昂用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