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当我打开车门,跟她招手作别时,突然冲出几个男人扭住她的胳膊。

&ep;&ep;有人向我出示了警官证,说这个女子涉嫌故意杀人,将被带回公安局审讯。

&ep;&ep;今夕何夕?

&ep;&ep;第二天,我的表哥,叶萧警官告诉我——她已全部招供。

&ep;&ep;几个月前,她认识了一个富商,那家伙有老婆孩子,却给她租了一套高级别墅,在静安区。最近,老婆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威胁让他净身出户。她提出分手费,要五百万。虽然,这对富商来说并非什么数字,去一趟澳门就能花光。但是,他厌倦了她,说只愿意给她五十万。于是,他们发生了口角。

&ep;&ep;当那个男人叫嚷:去你妈的,bitch!你以为这真是你的别墅?你以为你真是顾里?

&ep;&ep;大脑空白的几秒钟里,她用施华洛士奇水晶花瓶砸碎了男人的脑袋。

&ep;&ep;杀人。

&ep;&ep;她很害怕,不知怎么处理现场,慌不择路,逃到最常去的夜店。

&ep;&ep;然后,我来了。

&ep;&ep;而我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大概就是杀人后的血腥味。

&ep;&ep;今年,我在书展的签售,她不会再来了吧。

&ep;&ep;我不认识她,也不需要协助调查,只是想让这个故事,有个完结。

&ep;&ep;好吧,我这才知道,在静安区,真的还有别墅。

&ep;&ep;叶萧警官还告诉我,在凶杀案现场的别墅里,发现了一本我的签名书,差不多快被翻烂了。打开扉页,我的名字上面,还有着相同的笔迹——

&ep;&ep;to:顾里

&ep;&ep;小小姑娘清早起床

&ep;&ep;提着花篮上市场

&ep;&ep;走过大街穿过小巷

&ep;&ep;卖花卖花声声唱

&ep;&ep;花儿虽好花儿虽香

&ep;&ep;无人来买怎么办

&ep;&ep;满满花篮空空钱囊

&ep;&ep;怎么回去见爹娘

&ep;&ep;第12夜蒲松林三打白骨精

&ep;&ep;好妖精,停下阴风,在那山凹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瓷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圣僧歇马在山岩,忽见裙钗女近前。翠袖轻摇笼玉笋,湘裙斜拽显金莲。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峨眉柳带烟。仔细定睛观看处,看看行至到身边……真个是远看未实,近看分明,那女子生得——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ep;&ep;1990年,我第一次看《西游记》原著,仿佛在看一本黄书。

&ep;&ep;捧着厚厚的精装本,躺在沙发上跟我一起看的,是小学同学蒲松林。第二十七回“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不禁倒吸一口寒气,原来猴子打的不是白骨精,而是可怕的尸魔啊!

&ep;&ep;唯有蒲松林淡定地说,我没见过尸魔,但我见过白骨精。

&ep;&ep;那年头,还没有白领、骨干加精英的说法。而我们最爱看的,是央视86版的《西游记》,每一集都不会错过。总共二十五集,唯一感觉像恐怖片的,就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那集。猴子接二连三打死装扮成美女、大妈与老头的妖精,每次在屏幕上就会出现一个骷髅鬼影升空而去,简直是八十年代的山村贞子。

&ep;&ep;而这个故事,发生在那年中元节的深夜。

&ep;&ep;农历七月十五。

&ep;&ep;我们通常叫做七月半。这天,爷爷奶奶带我去郊外上坟,家里还烧了纸钱,我才第一次知道,今晚就是所谓鬼节。

&ep;&ep;大人们跟小孩子说,晚上不要跑出去哦,小心被女鬼抓走。

&ep;&ep;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世界上真有女鬼这种生物。

&ep;&ep;正好是暑期,哪能关得住我们?这一晚,蒲松林约我去苏州河边放河灯。

&ep;&ep;河灯是他自己做的,长得像葫芦兄弟。我们趴在水泥河堤上,将纸糊的河灯扔上黑暗的水面。灯火飘浮闪烁,像坟墓中的鬼火,顺着河流向黄浦江方向飘去。

&ep;&ep;蒲松林从不知什么老书上看来,说中元节又称“七月节”或“盂兰盆会”,三大鬼节之一,供奉佛祖和僧人,普度六道苦难众生,放灯是让鬼魂托生。不过,至少在最近一百年来,苏州河上并无此习俗。而我拧着鼻子,丝毫不觉得浪漫,以免被苏州河的臭水熏着。

&ep;&ep;喂!女鬼出来了!

&ep;&ep;我猛然拉了拉蒲松林的袖子管,一起躲藏在河边的绿化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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