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一个老人撑着点滴架,蹒跚向前走去。

&ep;&ep;老人的头顶裹着纱布,血渍洇出点点红斑,混合着伤药和消毒水,凝成一股刺鼻的味道。

&ep;&ep;因为过于瘦削,病号服穿在老人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如同吊着面口袋。每前行一段距离,老人都要停下歇口气,回头向走廊尽头张望,只想避开隔一两天就会找来的那对夫妻。

&ep;&ep;可惜,他的愿望终究没能实现。

&ep;&ep;韩芳的父母找到病房,发现老人不在,立刻让儿子儿媳拦住护士询问,顺着走廊一路找来,很快就追上老人,将他团团围住。

&ep;&ep;“亲家,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我们特地来看你,你非要躲出去。怎么,是看不起我家人?”

&ep;&ep;说话时,韩母故意伸出肥胖的手,用力拍在老人的肩膀上,引得他一阵哆嗦,发出连声咳嗽。

&ep;&ep;同样的情形,每当韩家人来“探病”就会上演。

&ep;&ep;有护士实在看不过去,想要出面制止,却被韩家人推搡。不得已叫来保安,才避免被卷入其中。

&ep;&ep;“大爷,他们要是对你做什么,你就说,别怕!”

&ep;&ep;护士刚参加工作不久,还带着校园里的朝气和正义感。

&ep;&ep;她本以为有保安在场,老人会道出实情,也好把这几个找事的人撵走。哪里想到,老人根本不领情,反而说她多管闲事。

&ep;&ep;“我们是亲戚。”见护士被气得脸色涨红,韩母故意掐着嗓子得意道,“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ep;&ep;最终,护士被同伴拉住,老人自己回到病房。

&ep;&ep;鉴于老人的身体的确不好,哪怕是被反咬,护士还是没有彻底不管,借换针的机会,几次路过病房,确保老人没有被进一步恶待。

&ep;&ep;病房内,老人半躺在床上,双眼盯着输液瓶,爬满皱纹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ep;&ep;韩家人则拉过凳子,打开陪护用的小床,围着病床坐下,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活像是盯着大块肥肉,随时准备下口的饿狼。

&ep;&ep;“亲家,别说我不通人情,我家女儿跟了你儿子这么多年,一开始没名没分,没少被人戳脊梁骨。后来前头的没福,自己跳楼摔死了,我女儿终于熬出头,嫁进你们王家。除了没孩子,她哪一点比前头的差?说的做的没人能挑出毛病。”韩母翘起二郎腿,恬不知耻道。

&ep;&ep;“先前你和亲家母不待见她,也没见你们喜欢前头那个。”

&ep;&ep;“说我女儿不生养,就要把前头那个生的领回来。也不想想,当初要送走的是你们,如今接回来,就要我女儿舍下脸皮,送上门去被人骂。”

&ep;&ep;数落到这里,女人语气突变,表情也变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