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苦难的背后常常仍是苦难,只是有些未发生,有些未察觉。

&ep;&ep;人总幻想着,我已经够倒霉了,我已经在最低谷了,往后的日子总不会更差的,殊不知,身后还有无尽的深渊,只是人一厢情愿地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愿意瞧见。

&ep;&ep;原来她不是什么能为傅家复仇的英雄。

&ep;&ep;她身上也没有重要的使命,她只是悲惨的一只蝼蚁。

&ep;&ep;一只蝼蚁,并没有非要活下去不可的理由。

&ep;&ep;胜玉慢慢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木屋。

&ep;&ep;这里的动静太大,周围的邻舍已经有所察觉,亮了烛灯,遮遮掩掩地来看。

&ep;&ep;胜玉什么也管不了了。

&ep;&ep;她踉跄走了几步,眼前一片昏黑,根本看不清方向。

&ep;&ep;双腿软倒,胜玉的意识察觉到自己在跌落,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ep;&ep;半途被一个人拢抱住。

&ep;&ep;硬实的胸膛和冷幽的暗香,很熟悉。

&ep;&ep;胜玉连抬眸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彻底地消失。

&ep;&ep;月光之下,山林漆黑寂静。

&ep;&ep;屋内的胡不峰已经被揍到重新噤了声,屋外山路上,李樯打横抱着胜玉,眸底比深山的潭底更黑更沉。

&ep;&ep;第30章

&ep;&ep;◎她好好儿往下活◎

&ep;&ep;长久的黑暗中。

&ep;&ep;胜玉终于睁开眼,长睫挣扎着颤抖开,像一只脆弱的成蝶奇迹般地越过漫长寒冬。

&ep;&ep;她眼前昏暗,有些天旋地转,似乎是在房间里没点灯。

&ep;&ep;视线转到右边,一个人影单手撑腮侧着靠在椅背上,用很勉强的姿势睡着。

&ep;&ep;胜玉往后退了退,发出的动静惊扰了他,李樯睁开眼直起身,从昏暗中望过来。

&ep;&ep;“啪嚓”,帘子被拉开一些。

&ep;&ep;外面的光透进来一部分,让胜玉差不多看清屋里的陈设。

&ep;&ep;床头点着檀香,物件无一不精致贵重,这……不是她的房间。

&ep;&ep;胜玉垂下眼睫,就不再看了。

&ep;&ep;衣袂晃动的声音,是李樯靠近了。

&ep;&ep;手背在她额头上贴了贴,叹息一声。

&ep;&ep;“总算不烧了。”

&ep;&ep;胜玉拥着被子坐在墙角,低垂着脑袋。

&ep;&ep;“还想睡吗?可不能再睡了。”李樯坐到了床边,含着笑看她,“你都睡了整两天了。”

&ep;&ep;胜玉很慢很慢地反应,开口时声音嘶哑。

&ep;&ep;“你,这两天……”

&ep;&ep;“放心,我可没一直守着你,我还有事要干呢。不过,干完活就来陪你了,谁叫你看起来那么吓人。”

&ep;&ep;李樯调侃道。

&ep;&ep;他接到胜玉时,胜玉的状态着实有些可怖。

&ep;&ep;仔细想想,他已见过胜玉许多狼狈的时候,淋着冰雨,浑身裹着污泥,又或是一脸苍白地出现在柴扉外……

&ep;&ep;但都不像那一夜,胜玉像一张揉皱了、浸湿了又风干了的纸,脆得一碰就碎,沉睡的姿态像是折翼坠落的蝴蝶,再也不会醒来。

&ep;&ep;胜玉唇瓣嗫嚅了两下。

&ep;&ep;“对不起。”

&ep;&ep;顿了一会儿,又说:“谢谢。”

&ep;&ep;她喉咙干涩,唇瓣却还有几分润泽,还有些苦味。

&ep;&ep;说明这段时间,有人一直在给她喂水喂药。

&ep;&ep;这个人是谁,除了李樯不作他想。

&ep;&ep;李樯温柔地看着他,目光之中仿佛带着无尽包容。

&ep;&ep;“胜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查傅家当年的事。”

&ep;&ep;胜玉噤声,目光死寂地落在被子上。

&ep;&ep;她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李樯这里,就已经明白,李樯定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ep;&ep;再没有隐瞒他的半分可能。

&ep;&ep;不过现在,胜玉既没有隐瞒他的必要,也没有隐瞒他的心力了。

&ep;&ep;她已经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ep;&ep;李樯查清楚了也好,不用她一一交代了。

&ep;&ep;该怎么定罪,该怎么处置,都听凭他了。

&ep;&ep;李樯沉吟了一会儿,柔声说。

&ep;&ep;“胜玉,其实当年傅家的事情,我知道一点。”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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