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过一辈子不必受这么多管束,也不用随时担惊受怕,你为什么要来宫里做奴婢?”

&ep;&ep;白芷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哂笑了声,说道:“我是大都人。”

&ep;&ep;“——就是那个十几年前被大梁打下来的齐国京城大都。”

&ep;&ep;她的神色中没什么家仇国恨的意思。

&ep;&ep;自她有记忆来,自己的户籍上写的就是“梁国”,对那个早已覆灭的故国,也只留有一点点残缺不全的印象。

&ep;&ep;谢毓有些惊讶。大都原是胡族的领地,但白芷看着完全是汉人。

&ep;&ep;谢毓问道:“大都的日子不好过么?”

&ep;&ep;白芷绞了绞丝瓜筋上的水,没有直接回答:“大都多雪,这个月份,积雪已然能没过脚踝。”

&ep;&ep;“大户人家还好,我们这种升斗小民,冬天唯一的愿望就是不被冻死。”

&ep;&ep;“我爹身子不好,早早地便去了。”

&ep;&ep;“剩下我娘、我和两岁的幼弟,若是我不找点活计做,全家怕是都度不过几个冬天。”

&ep;&ep;谢毓不知道该说什么,“哦”了一声,手中的刀没握紧,在磨刀石上擦出了“呲”的一声尖锐的响。

&ep;&ep;谢毓生在富足的金陵,小时候以为人间疾苦不过是说书人编的故事,直到现在,她才忽然发现,那故事确实是编的——只不过是往好里编,实际世上大部分人,脸上都写了个乌漆嘛黑的“惨”字。

&ep;&ep;她想起柳泽的豪言,思维忽然往越矩的方向飘了一瞬。

&ep;&ep;——她并不大懂朝事,但也知道晋王绝不是最合适的大位人选。

&ep;&ep;不是能力不足,而是生不逢时。

&ep;&ep;“若是太子爷能早日登上帝位......”

&ep;&ep;她的声音很轻,白芷就听到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ep;&ep;她正要细问,外面却遥遥地飘进来了个宫女的声音。

&ep;&ep;“你们那个姓谢的厨娘在不在?”那宫女年纪不大,声音倒是不小,隔着半个闹哄哄的厨房,说的话还能清晰地传到谢毓耳中。

&ep;&ep;“我是沈奉仪院子里的,我们奉仪娘子下令,让她做盘点心送过去。”

&ep;&ep;她的语气颇为拿腔拿调,每个字都透出一股子盛气凌人来。

&ep;&ep;“这是沈奉仪身边的半夏。”白芷见谢毓神情茫然,像是对这号人全无印象,便跟她咬耳朵解释,“性子倒是跟她主子一脉相承,不过是个奴婢,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ep;&ep;谢毓心道来者不善,不愿和她起太大冲突,上前几步,对半夏行了个平礼:“奴婢便是谢毓。”

&ep;&ep;半夏拿眼角瞥了她一眼,也没回礼,反倒是慢悠悠地掏出了个帕子,在鼻尖扇了扇,轻飘飘地道:“谢姑娘麻烦离我远点儿,若是沾上了这难闻的烟火气,回去怕是还得沐浴焚香才能继续伺候娘子。”

&ep;&ep;谢毓腹诽道,感情你们家奉仪还是个菩萨不成?

&ep;&ep;好在她是个能屈能伸的,闻言也没有生气,笑道:“敢问奉仪娘子要用些什么?”

&ep;&ep;“一盘豌豆黄,糖只要放一半,记得午膳后早些送过来。”

&ep;&ep;半夏话音未落,就皱着鼻子走了,连厨房的门槛都没踏一下。

&ep;&ep;白芷很是不满半夏这做派,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回头问谢毓:“怎么办?”

&ep;&ep;“还能怎么办?主子的命令,做奴婢的岂敢不从。”

&ep;&ep;谢毓本来还想再偷会懒,见状也只能认命地挽起了袖子。

&ep;&ep;谢毓一听那点心和限制的时间,心里便门儿清,知道沈奉仪这是存了刁难她的意思。

&ep;&ep;豌豆黄所用的豌豆要泡上一整夜才容易煮烂,做好的糕点冷却凝固也要用上一夜。

&ep;&ep;现在沈奉仪急着要,她若是做出个糊弄人的东西肯定会被借机发落,因而很是难办,细细的柳眉都皱了起来。

&ep;&ep;白芷见她迟迟不动手,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ep;&ep;谢毓发愁地道:“我看那沈奉仪是存心要为难我,这豌豆黄做起来少说要两天,哪是她一句话就能变出来的?”

&ep;&ep;白芷闻言,却是笑她心眼太直,说道:你学的方子自然是最精细的,但那沈奉仪原也是个宫女儿,哪用得着你这么好的方子,我们那土方的做法就行了。

&ep;&ep;豌豆黄正是大都特有的民间吃食。白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况且她幼时邻居便有一家卖这个的。

&ep;&ep;她按着记忆中的样子,大致描述了下做法,谢毓便全然明白了。

&ep;&ep;豌豆先用石磨磨碎,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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