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眉,不满道:“这谢家可否太过嚣张?先帝不过仙逝几月,那长安戒严,全大梁钟鼓齐鸣三万下的哀肃境况还仿佛就在眼前,怎么现在就喜气洋洋地开始摆酒席了?难道,他们想做第二个胡家不成?”

&ep;&ep;旁边围着的一圈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谁人不知现在胡家是树倒猢狲散,胡相重病,卸去了相位,胡氏虽说还有“母后皇太后”这一个名头挂在脑门上,但也形同虚设,据说已经被太后娘娘暗地里软禁起来,现在除了还留着条命,其他已经一无所有。

&ep;&ep;晋王因为最终悔悟,功过相抵,新帝仁慈,仅仅是扣了几年俸禄,便允了其回到大都戍边。

&ep;&ep;现在的长安,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谢家隐隐有成为朝中新的霸主的趋势——虽然大家都对此心知肚明,但自然是不会有人想这个举人一般,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的。

&ep;&ep;旁边一人“啪”地放下了茶杯,说道:“这位老弟,你可不要乱说。你可知谢家此举,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ep;&ep;中年举人:“怎么说?”

&ep;&ep;那人偷偷摸摸地像旁边看了一圈,随后凑近了中年学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那大谢氏的嫡长女,据说现在在宫里头当女官,很得太后娘娘和皇上青眼,若是不出意外,便是‘那个’了!”

&ep;&ep;他朝着皇宫偏西的方向拜了拜,斜睥了中年举人一眼。

&ep;&ep;那举人本来还愣了一下,似乎是想问“那个”是什么,但一看说话这人的表情,便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皇后娘娘?”

&ep;&ep;*****

&ep;&ep;俗话说,春日多好眠。

&ep;&ep;谢毓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直到听到了外头的嘈杂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房里睡着了。

&ep;&ep;她打了个哈欠,朝厢房喊到:“红菱,怎么不叫我起来?”

&ep;&ep;红菱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手里端着盆水:“奴婢见姑娘睡得香,便不舍得惊醒姑娘了——左右现在姑娘没什么事情要做,清闲得紧,这时候躲个懒也不碍事。”

&ep;&ep;“话是这么说——嫁衣不要我绣的么?”谢毓接过沾湿了的帕子,细细地擦干净了脸,然后坐下,任着红菱给她上层薄妆。

&ep;&ep;红菱忍俊不禁道:“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三脚猫绣工,若是真全让你绣,怕不是要闹笑话。”

&ep;&ep;“太子爷早已寻了苏州最好的绣娘,这两天工期将近,大约再过几天就能送过来了——姑娘你呀,只要在边角稍微绣上几针,便好了。”

&ep;&ep;谢毓白她一眼,说“你这蹄子竟然嘲笑我了”,但也没掩饰脸上笑意。

&ep;&ep;到底是姑娘家家的,遇到婚姻大事,就算是谢毓这样惯常冷静的人,也不免在想到此事时,两颊绯红。

&ep;&ep;况且不同于前朝那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下盖头前一秒都不知道夫君长什么样子,谢毓的良人,是由她自己挑选的,因而这时候,几乎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头跟吃了蜜似的甜。

&ep;&ep;外头白芷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谢毓出宫前,宋衍将她拨给了谢毓。虽说谢毓是女官,但现在并不是单纯为妃,而是嫁给皇帝做正妻,自然所有步骤都得按规矩来。

&ep;&ep;于是过完年就住到了谢家客院里,待谢家将他们家一支认回来了,便按照族里排行,算是嫡二姑娘。

&ep;&ep;谢毓看了眼白芷,奇怪道:“怎么了?这么着急?”

&ep;&ep;白芷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送纳采礼来了!”

&ep;&ep;谢毓呆了一下,随即“啊”了一声,问道:“有什么呀?”

&ep;&ep;“嗨,不就是那些固定的家伙什,”白芷说,“文马四匹,甲胄十副,缎子二百匹,布二百匹——”

&ep;&ep;她看着谢毓愣怔又有些不满地神色,“扑出”一笑:“当然还不只这些——比起先帝那时候,又加了银盆两个,玉如意一副。”

&ep;&ep;谢毓这才露了笑颜色,说:“皇上多心了,就算只按规矩来,我又不会多说什么。”

&ep;&ep;“姑娘你也要看看,你这话说出来有几个人信。”红菱将最后一丝发油抹道谢毓细碎的头发上,将其固定在发髻中间,笑道,“你这就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

&ep;&ep;谢毓没反驳,只是满意地笑着,说:“纳采不过略给薄礼,我倒是关心,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ep;&ep;白芷笑道:“那哪里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这时候,大约单子才恰恰拟好,要等相关的官爷和太后娘娘、皇上商议和增减晚了,才能交代下去。”

&ep;&ep;“不过呀,依奴婢看,照皇上对姑娘的在意程度,自然少不了好东西的。”

&ep;&ep;现在白芷和谢毓算是身份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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