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起初她只是低着头小声啜泣,后来越想越难受,哭得大声了起来。

&ep;&ep;她太难了。

&ep;&ep;云横弯下身来,想抬手帮她擦一擦眼泪,可小姑娘竟哭着别开了脸。

&ep;&ep;沈晚夕内心嘤嘤而泣,都按你的意思喊了,还不能发个脾气吗?!

&ep;&ep;云横微微叹一声,认真提醒她道:“现在把眼泪哭完,一会上药的时候就不要哭了,会碰到伤口,知道吗?”

&ep;&ep;沈晚夕一边掉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ep;&ep;她也不敢多问,再问的话男人又不知道会耍什么把戏来愚弄她。

&ep;&ep;又哭了半晌,才用袖口将眼睛擦得干干的,抬起一双水雾霜月般的眸子望向他:“你上药吧,我不哭了。”

&ep;&ep;云横“嗯”了一声,吩咐她道:“坐好。”

&ep;&ep;沈晚夕点了点头,朝云横的方向挪过去了一点,右手抱着膝盖,左手攥着一点被单撑在床榻上,把右脸的伤口对着他。

&ep;&ep;溃烂自右眼角蔓延至下颌,只绕过了一小片脸颊,每一处都染了毒,须得用沾了药汁的面部一寸寸地擦过去。

&ep;&ep;云横将棉布洗净,指尖按着药碗轻轻蘸了些碧青的药汁。

&ep;&ep;刚一触到眼角的伤口,沈晚夕只觉得像是烈火扑面而来,在右脸的伤口上肆意灼烧,刺激得她紧紧抓着床单,浑身战栗了起来。

&ep;&ep;云横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知道如若仅仅是碰一下便停下休息,这张脸恐怕半日都擦不完药。

&ep;&ep;长痛不如短痛,这是他一贯的想法。

&ep;&ep;短暂地湿意划过脸侧,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灼痛感。沈晚夕觉得脸上先是像千万根银针刺进皮肤里,随后又是万只虫蚁放肆地撕咬着皮肤,比起之前毒伤发作之时还要疼痛百倍。

&ep;&ep;好几次想开口让云横缓一缓动作,可是刚一启齿,那种撕裂的疼痛就令她五官狰狞到错位,连呼吸都不敢,哪里还说得出话。

&ep;&ep;“唔——”

&ep;&ep;沈晚夕额头的青筋暴起,沁着豆粒大的冷汗,她低头使劲咬着唇,可还是忍不住痛出了声,右手没有支撑点,她只能死死抓着右手边云横的另一条手臂,将指甲都嵌进皮肉里。

&ep;&ep;云横动作顿了顿,垂手看了一眼手臂上渗出血的指甲印,才觉得小姑娘这是使出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了。

&ep;&ep;手臂出了点血却也不算疼,可他听着她的呜咽声,竟破天荒地感觉心乱如麻,有一股钝痛之感,一瞬时令他呼吸都有些错乱。

&ep;&ep;云横轻轻吁了口气,手迟疑了一瞬便停了下来,给了她片刻缓和的机会。可她的痛像是丝毫没有缓解,才替她擦完额角的虚汗,不过转瞬,又飞快地浮上一层。

&ep;&ep;擦完最后一点药的那瞬间,沈晚夕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ep;&ep;终于结束了……

&ep;&ep;她虚弱无力地靠在云横的肩头,慢慢模糊了意识。

&ep;&ep;云横身子一紧,小姑娘整个人垂在她身上,像是比背她回来的那日还轻了许多。

&ep;&ep;胸口一处绵软靠在他心脏的地方,似有着淡淡的乳香味绕过他鼻尖。

&ep;&ep;带着点微妙的甜。

&ep;&ep;云横的目光垂下停留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蓦然呼吸一滞,心中犹如百虫攀爬,磨得他浑身似烈焰灼烧,仿佛方才用药的不是阿夕,而是他自己。

&ep;&ep;他将她拢在怀中轻轻按住,见她拧成一团的眉毛慢慢舒展了一些,又听见她缓缓沉静平和下来的呼吸,终于宽心地松了口气。

&ep;&ep;方才那种一颗心悬在高处的感觉,原来就叫作,担心。

&ep;&ep;沉思许久,却已听到她在梦里呢喃,想来是脸上的疼痛慢慢消退了。

&ep;&ep;云横算了算时日,约莫一月脸上的毒疮就能够完全好转,再涂一些祛疤痕的药膏,容貌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ep;&ep;钟大通说得第二个办法也差不多该提上日程。

&ep;&ep;暮色微垂,沈晚夕在床榻上悠悠醒转,却猛然发现自己头大了一圈!

&ep;&ep;她下意识摸了摸右脸,发现竟棉布连着脑袋和脖子一同包裹了起来,伤口溃烂的地方虽然疼,但也是轻微的刺痛,不似之前那种黏糊糊的痛感,倒是清爽了不少。

&ep;&ep;云横的药果然有效!

&ep;&ep;一颗小心脏欢呼雀跃了一会,她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忘了自己腿还没好全,“扑通”一声摔在踏板上。

&ep;&ep;“呜呜……”

&ep;&ep;腿脚吃痛,沈晚夕手掌撑着地艰难地想站起身,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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