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了几缕安神香,香已经燃到了最后,被窗外的海棠香味儿打破。

&ep;&ep;奚茴起身看了一眼自己,不算合身的衣裳已经换成了浅蓝色的长裙,上面还有漓心宫的秋水纹。她环顾四周,小房间倒是眼熟,是她很久以前住的地方,就在漓心宫后百余舍之一,单独偏远的小苑,几乎无人从她的月洞门前走过。

&ep;&ep;妆台上的铜镜、桃木梳、暗紫色的发带,还有桌案上缺口的茶具,一切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什么也没改变。

&ep;&ep;奚茴慢慢转身,看向铜镜里的自己。长发过膝,松散地披在身侧,而她身形单薄,背对着半开的窗,窗棂外海棠花迎风摇曳,花瓣飞落,奚茴看见了自己的脸。

&ep;&ep;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十年不曾照过镜子,奚茴面容大改了。她曾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像岑碧青的,可事实上,她和岑碧青完全不同,狐狸眼眼尾斜扬,唇色很深,妖妖娆娆的,像古画卷里的狸猫成精。

&ep;&ep;屋外传来脚步声,奚茴慢慢回神,再看向门口时对方已经推门而入了。

&ep;&ep;进来的是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手中端着莲子羹,惊讶于奚茴居然才只睡一觉便已经能自己走动了。

&ep;&ep;对方有些忌惮的样子,放下莲子羹道:“你醒啦。”

&ep;&ep;奚茴眉头微蹙,声音沙哑地问:“你是谁?”

&ep;&ep;“你不记得我啦?我是秦婼。”女子说完,奚茴便立刻将她与记忆中的影子重叠了。

&ep;&ep;秦婼比她小一岁,是漓心宫里的老幺,幼时便长得瘦小,五岁那年引魂试会也不曾招来鬼魂,故而自卑,喜欢往奚茴跟前凑。只是第二年她便与鬼使结契,成了行云州中的“正常人”,与奚茴那点儿微薄的情谊也随之烟消云散。

&ep;&ep;奚茴喊她……赵欣燕的走狗。

&ep;&ep;奚茴还与秦婼玩儿过私下她们是朋友,在旁人面前便是陌生人这种无聊的游戏,游戏结束于赵欣燕让秦婼用鬼使吓唬奚茴,她答应了。

&ep;&ep;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奚茴不禁笑了笑。二人十年未见,实在陌生且尴尬,秦婼见她笑了便慢慢放松下来,连忙招呼道:“你刚醒一定很饿了,吃点儿东西吧。”

&ep;&ep;奚茴瞥了一眼还冒着热气儿的莲子羹,慢慢坐下,不疾不徐地以调羹拨弄莲子,耳畔听着秦婼与她说话。

&ep;&ep;“是大师兄向长老求情,这才能把你从凌风渡里救出来的,等会儿你若见到了师兄,可要好好感谢他。”秦婼又道:“大家都很关心你的,奚茴,年幼时的那些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吧。”

&ep;&ep;“婼婼,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奚茴朝她瞥了一眼,秦婼抬头看她,便见到奚茴抿着嘴一副为难的模样。

&ep;&ep;她在凌风渡里十年,结界中虽可以不吃不喝,可到底错过了最佳的长身体阶段,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纤瘦,瓮声瓮气的说话,便叫人轻易放下戒心。

&ep;&ep;“你说吧,奚茴,我们都是漓心宫的人,怎提麻烦。”秦婼道。

&ep;&ep;奚茴松了口气:“我这十年在凌风渡中静思己过,其实早就想明白当初是我行径冲动过激,这才惹得诸位长老不满,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我想和大家一样,好好修行,早日找到自己的鬼使,成为堂堂正正的行云州人,我想……融入你们。”

&ep;&ep;秦婼闻言,立刻道:“你有此心便是极好的!”

&ep;&ep;“是啊,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如何招鬼引魂,便是我有本事招来鬼魂,也不知如何与之结契,婼婼,你能帮帮我吗?”奚茴抓住了秦婼的手腕,眼眶微红:“我不为难你,你只需告诉我怎么做,我不用你教,我可以自己学的。”

&ep;&ep;“这……”秦婼还记得很久以前行云州中便下了命令,不许人教奚茴使鬼。

&ep;&ep;他们说奚茴出生不详,伴随噩兆落地,是个天生恶胎,若教会了她使鬼之术,将来她一定会祸害苍生的。

&ep;&ep;这话秦婼不记得自己是听谁说的,但行云州里的人都有这个说法在。

&ep;&ep;见她迟迟没有答应,奚茴便松开了手:“不是说可以帮我的吗?”

&ep;&ep;“奚茴,这个我……”秦婼不敢,连连摇头。

&ep;&ep;奚茴顿时觉得无趣,她往靠椅上斜靠过去,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嗤笑一声,声音凉凉道:“真没用啊。”

&ep;&ep;“什、什么?”秦婼意外她竟变脸得这么快,方才还泪眼汪汪要她帮忙的少女转瞬看她的眼神,便像是在看一个蝼蚁,秦婼于她眼里,甚至看不到活人的温度。

&ep;&ep;奚茴不愿和对方废话,对着门口抬抬下巴,示意她可以滚了,秦婼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浑身冒出了这么多刺。

&ep;&ep;雨打伞檐声从月洞门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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