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北域话的发音比较简单,祝珩试着拼凑了一下,燕暮寒说的应该是“你是骗子”,前面那几个字不是平日里常用的话,他暂时还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ep;&ep;骗子?

&ep;&ep;祝珩觉得冤枉,细数下来,他只有一件事骗了燕暮寒,作画的时候捉弄燕暮寒,但燕暮寒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ep;&ep;更何况,早在睢阳城的时候,燕暮寒就对他说过这句话了。

&ep;&ep;脸上忽然一热,祝珩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燕暮寒早已停止控诉,正半跪在软榻上,攀着他的肩细细舔吻。

&ep;&ep;燕暮寒的手搭在他肩头上,掌心潮润润的,祝珩皱了下眉头,想推开他,在看到燕暮寒短了一节的尾指时,动作一顿。

&ep;&ep;疤痕已经完全愈合了,是陈年旧伤,燕暮寒断了指骨的时候应该年纪尚轻。

&ep;&ep;他无端的幻想,燕暮寒当时或许哭得很惨,小脸上满是泪痕,又或许……

&ep;&ep;像燕暮寒这种狠厉的狼崽子,会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ep;&ep;有点可怜。

&ep;&ep;祝珩摇摇头,他大概也醉了,竟然会觉得心狠手辣的燕暮寒可怜。

&ep;&ep;在明隐寺的时候,祝珩无聊时总喜欢观察狸花猫,猫崽子喝水的时候一点都不矜持,粉白的小舌头一伸一缩。

&ep;&ep;即使醉了酒,狠厉的狼崽子也比不上狸花猫大胆,只敢探出一丁点舌尖。

&ep;&ep;比起亲吻,这更像是撒娇。

&ep;&ep;祝珩推了推燕暮寒,推不开,燕暮寒抱他抱得死紧,祝珩放弃了,索性任他动作。过了许久,久到祝珩觉得自己脸上已经糊满了燕暮寒的口水,这人才放开他,顺势向下倒去,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呓语不断:“长安……”

&ep;&ep;房间里暖和,祝珩准备看完书就睡下,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衣服松垮,在和燕暮寒的拉扯下滑落了大半。于是祝珩对燕暮寒的脸有了更加直接的感受,像是刚煮熟的破壳鸡蛋,温热柔软,贴着他的肩窝,绵长的鼻息里带着酒香,熏得他锁骨发痒。

&ep;&ep;燕暮寒的头发很软,发尾打着弯,勾得祝珩脖颈处的皮肤发痒,他低头一看,胸口浮起了浅浅的红疹,像是蹭到了燕暮寒的耳朵,染上了殷红的血。

&ep;&ep;祝珩胸腔里堵了许久的气吐了出去,他终于逃出了烘烧炉,混沌的思绪逐渐明晰,有如脱胎换骨重塑人身一般的畅快。

&ep;&ep;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ep;&ep;彻底醉倒的燕暮寒脸上带着甜笑,到此时才显出少年应有的天真,祝珩扶着肩膀将他推到软榻上,下了地。

&ep;&ep;酒醉吐真言,如果说今夜之前还只是怀疑,那燕暮寒的话和行为已经给出了答案。

&ep;&ep;祝珩站在软榻旁边,目光从燕暮寒的眉眼扫过,落在水津津的唇上,那点害羞的舌尖已经缩了回去,不见踪影。

&ep;&ep;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捏住燕暮寒的脸颊,意料之外的,捏到了一点软和的颊肉。

&ep;&ep;婴儿肥还没有褪干净,就敢醉酒耍流氓了。

&ep;&ep;“燕暮寒,你喜欢我吗?”

&ep;&ep;祝珩问出了这个问题。

&ep;&ep;醉酒的人无法回答,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ep;&ep;雪越下越大,瓦片上掉下一大堆雪,砸得窗边的竹子“咔嚓”一声弯了腰,竹叶从窗纸上划过,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是人心中疯长的欲望。

&ep;&ep;夜深了,祝珩挤在燕暮寒身边躺下,软榻容不下两个大男人,他叹了口气,翻过身,将拱成一团的小狼崽子捞进怀里。

&ep;&ep;不知过了多久,烛灯燃尽,房间里陷入黑暗,祝珩的指尖掠过胸口,狠心扯开衣服,闭上眼睛。

&ep;&ep;-

&ep;&ep;祝珩睡眠浅,第一次和别人同塌而眠,浑身不自在,直到五更天才睡过去。

&ep;&ep;期间有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眼皮太重抬不起来,抱怨似的咕哝了声,声音便停了,而后是一阵好眠,彻底醒过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天光大亮。

&ep;&ep;软榻放在窗边,阳光透进来,祝珩遮住眼睛,拿开手时,昨夜的记忆全部回笼。

&ep;&ep;他本以为躺在燕暮寒身边会睡不着,但最后还是没抵挡住困意,就像他不想和恋慕他的燕暮寒扯上太多关系,但最终也没能拒绝诱惑,走上了这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ep;&ep;枕边放着一柄弯刀,但醉酒的人已经不见了。

&ep;&ep;祝珩低下头,刻意拉开的衣襟已经被系好了,红疹也涂了药。

&ep;&ep;他伸了个懒腰,打开窗,仔细端详起弯刀,刀柄上刻着几个符号,应当是燕暮寒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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