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如同抱了一个会持续发热的人形汤婆子,烫得他脸和脖颈都热起来,只不过这个汤婆子一点都不香,反而散发出冰冷尖锐的血腥味道。

&ep;&ep;……血?

&ep;&ep;祝珩又嗅了两下,确认是血腥气无疑,燕暮寒昨晚还好好的,一大早去哪里受了伤?

&ep;&ep;王廷城中戒备森严,燕暮寒是战功赫赫的南征将军,如果被刺杀消息早就传开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ep;&ep;这伤是必须受的惩罚。

&ep;&ep;祝珩眯了眯眼睛,心中迅速列出了人选。

&ep;&ep;燕暮寒是长公主一手提拔,长公主和王上是亲兄妹,北域和迦兰一样,并非只有男子可以继承王位,长公主在王廷之中也手握重权。

&ep;&ep;眼下燕暮寒身负一十二城的战绩,又执掌着王廷的兵马,风头正盛,其他部族的首领犯不上在这时得罪他,能罚他的只有两人:王上与长公主。

&ep;&ep;一个是北域之主,一个是和燕暮寒关系紧密利害深重的长公主。

&ep;&ep;看来燕暮寒在北域的日子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过。

&ep;&ep;上山的路不好走,速度渐渐慢下来,风声和马蹄声停歇,其他声音被衬得更为响亮。

&ep;&ep;“坐得有点累,下马走走吧。”

&ep;&ep;燕暮寒不想放开他:“你可以睡,我会,叫醒你。”

&ep;&ep;“睡不着,太吵了。”祝珩故意道,“你的心跳声太大了。”

&ep;&ep;沿途的风都没有这句话厉害,燕暮寒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彻底底。

&ep;&ep;被发现了。

&ep;&ep;两人一马不疾不徐地往山上走,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祝珩浑身发毛,他转头看了眼身后,几行足迹交错,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下延绵。

&ep;&ep;没有人比燕暮寒更熟悉延塔雪山,他边走边介绍:“那里是,树丛,春天会开花,河里有鱼,山腰有山洞,能住人,夏天可以看星星……”

&ep;&ep;走到一片平地的时候,燕暮寒停下脚步:“就到这里吧,不然天黑,回不去。”

&ep;&ep;祝珩环视四周,好奇地问道:“这山上真的有狼吗?”

&ep;&ep;他对北域的狼神传说十分好奇。

&ep;&ep;“有。”

&ep;&ep;祝珩想起关于他的传言:“你见过吗?”

&ep;&ep;燕暮寒点点头,没有避讳:“见过,在山腰的山洞,狼,养大了我。”

&ep;&ep;传言是真的。

&ep;&ep;祝珩笑了笑,由衷地感慨:“很神奇,北域将狼奉为神明,那你岂不是神明养大的孩子?”

&ep;&ep;从来没人这样说过,大家都说他是个野种。

&ep;&ep;仿佛穿过了岁月,燕暮寒看到七年前的祝珩,那时祝珩也是这样,对旁人避如蛇蝎的他伸出手,说着令人心动的话。

&ep;&ep;岁月流转,很多事都变了,但眼前这个人一直没有变过。

&ep;&ep;傍晚时分的日光依旧明媚,雪地被照得金灿灿的,祝珩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雪,四处张望,刚看一会儿就被燕暮寒捂住了眼睛:“会瞎,眼睛疼,流泪……”

&ep;&ep;祝珩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来回搔动:“我知道,是雪盲症。”

&ep;&ep;他在书上看到过。

&ep;&ep;长安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ep;&ep;燕暮寒默默夸道,拿过装东西的袋子,翻找起来,他来时特地让人准备了祝珩爱吃的蒸奶糕,放哪里去了?

&ep;&ep;破空声就是这时来的,铁箭直直地射向燕暮寒,祝珩惊呼出声:“小心!”

&ep;&ep;燕暮寒抓着袋子就地一滚,躲过铁箭,然而不等他松一口气,又有三支袖箭射过来,直直地插入雪地,力道之大,连箭尾都没入了雪里。

&ep;&ep;十几个蒙面人冲过来,他们都穿着白色衣服,不知埋伏了多久。

&ep;&ep;是刺杀!

&ep;&ep;祝珩初来乍到,这些人是冲他来的。

&ep;&ep;燕暮寒以前遇到过无数次刺杀,但没有哪一次令他如此愤怒,如此恐惧,他扑到祝珩身前,将袋子塞进他怀里:“快走!”

&ep;&ep;祝珩心中惊骇,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拖后腿,拿着东西转身就跑。

&ep;&ep;铁箭擦着胳膊射过去,燕暮寒抓了一把雪扬过去,趁机掐住刺客的脖子狠狠一拧,鲜血便从指间爆了出来。

&ep;&ep;许是看出了祝珩对燕暮寒很重要,几个刺客转头去追他,燕暮寒见状立刻扔下手中的尸体,手抵在唇边吹了个口哨。

&ep;&ep;哨声一响,踏云四蹄飞扬,高头大马直接踏在一个刺客身上,那人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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