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你帮着傅氏说话吗?”

&ep;&ep;王氏便垂睫不语,神情似有落寞。

&ep;&ep;簪缨皱起眉,“定亲两年从未有过一笺半语,第一封信,便是遇了难处有求于你,却丝毫不顾虑你的处境。他若当真怜惜于你,便不该如此自私,若心中少情,阿姊自己也说,傅氏经此一回不成气候了,你又何必……”

&ep;&ep;王蓿一时失语,又抬眸柔爱地看着簪缨,“阿缨,你的口才也变好了。”

&ep;&ep;她能与前世的簪缨成为性格相投的好友,不是没有理由的。

&ep;&ep;她与傅家那位江离公子订亲时,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见识过傅郎君的人才,也读过他的诗赋文章,说不曾动心,是假的。

&ep;&ep;像她这样的门弟,出一些才女名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巾帼也未必输得须眉。然她父亲只她一女,他们这一房不甚兴旺,她从小便无堂姊的高才,也无堂妹的心气,只想不争不闹地过些平常日子,既订了亲,听闻郎君人也不错,安心待嫁就是了。

&ep;&ep;只是渐渐的,她也发现,傅郎君修身知礼不假,也太过守礼了。比如在某场诗会花宴上遇到,倘旁周无人,他便恨不得退避三尺,不与她私相授受。

&ep;&ep;开始王蓿觉得此君慎独,可堪托付终身,可慢慢的,她便疑惑傅郎君是否根本不喜自己。

&ep;&ep;否则,又怎会视她如木如石,没有半分柔情。

&ep;&ep;前段日子听说他带着一位族妹大肆参加名门宴会,照顾周到,王蓿才知傅郎君不是不会热切待人,只是心里有个亲疏罢了。

&ep;&ep;她远远的见过那位傅氏小女娘一面,心里却不解,又替阿缨不值——都从未见傅郎君带阿缨参过筵宴、呵护如此。

&ep;&ep;他疏亲而近远,真是奇怪。

&ep;&ep;直到出了华林园那档子事,王蓿才明白其中缘故。

&ep;&ep;“傅家纵容外庶女,笃而无礼,确实欺你太甚。”

&ep;&ep;王蓿说罢,又苦笑道:“我如今还在孝中,未来如何,心也淡了。可阿缨,我的婚事,我自己又如何做得主。”

&ep;&ep;簪缨讶异:“傅氏主母不堪,傅骁辞官,傅则安降品,难道王氏还没有替你退婚的意思?”

&ep;&ep;王蓿微微一笑,目中透出哀婉之色。

&ep;&ep;当初阿父还在时,这门婚事尚且是堂叔一言定下的,如今只剩了她与阿母,看似一门亲恭孝悌,活得与本支姊妹无二,说破了,还是逃不开寄人篱下四个字。

&ep;&ep;簪缨才问出口,自己便回过味来,王家这是仍在观望!如今太子还在位,傅家未来如何尚未可知,莫如牺牲一个不甚重要的旁支侄女的婚姻,去做个“无伤大雅”的赌注,非但无损,还能得到重诺之名。

&ep;&ep;她想起前世王蓿出孝后,苦苦在闺中等着傅氏来娶亲,眸中霜色微凝。

&ep;&ep;她轻轻地握住三娘的手。

&ep;&ep;三娘是一个好姑娘,好人不该因他是个好人,因他心软良善不害人,便被人害,被天欺。

&ep;&ep;软弱并不是一种罪过。

&ep;&ep;至少她不认。这世道也不该如此。

&ep;&ep;“会好的。”簪缨声音很轻,落在虚处的目光甸如沉石。

&ep;&ep;乐游苑在宫城向北三里处,南渡之初,曾作皇家御用的药圃,而今便是王孙贵族的游园,依傍着钟山与覆舟山,北有玄武湖,风景独到。

&ep;&ep;马车辚辚,触目已能望见青山华林,是近及苑囿外围了。

&ep;&ep;顾细婵觑见王家姊姊神色恢复了从容,终于可以把快要扭断的脖子收回来。

&ep;&ep;只是余光一晃的功夫,她又咦了一声,视线定在园林的北方。

&ep;&ep;那里影影绰绰伫着一片高楹宫宇,然而只有半截子,拿绢幛半围不围的,瞧着不大好看,也不知是何处。

&ep;&ep;她拿指一指,王蓿对她解释:“那是年初时动工,为陛下寿诞所修的行宫,前几日却不知为何停工了,白撂在那里。”

&ep;&ep;她不知道这里头的事,簪缨却心知肚明,唇角微勾。

&ep;&ep;她顺着帷帘瞥去一眼,心想王家办人事的时候还是老道的,特意将宴会定在这乐游苑,云集的宾客一抬眼,便能瞧见那座修了一半的行宫,就不知庾氏此刻心里,是何滋味。

&ep;&ep;众位小娘子的侍女仆婢皆在后头下车,在外轻敲壁厢,提醒女娘们可以下车入园了。

&ep;&ep;三女携衣联袂,正欲下车,忽听车外一人唤道:

&ep;&ep;“阿缨。”

&ep;&ep;王蓿的身子微僵。

&ep;&ep;簪缨眸底霎那沁出冰雪之色,拉着三娘稳当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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