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了,府中旁人自然不敢说三道四,只他的母亲,怕是要说几句的。

&ep;&ep;如今这般说着话,他心下却仍是一团乱麻无心去应,正要开口寻着托词搪塞过去,却还不待开口,便听秦氏朝外吩咐布膳,再不曾多言。

&ep;&ep;至此,李云辞的一颗心才稍稍往回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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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今日菜色丰盛,秦氏却不曾多用,只紧着几样素的用了几口,便不停地替李云辞夹菜布膳,待膳毕,外头的赵嬷嬷进来差人收拾了,便复退了出去,还阖上了门。

&ep;&ep;至此,屋内便又只余秦氏与李云辞二人。

&ep;&ep;秦氏下意识地一颗一颗捻着手中的佛珠手串,此番想来是有话要说,只她不作声,李云辞自然不敢出声催促,面前的茶水一层一层地抿着。

&ep;&ep;正这时,外头赵嬷嬷复叩门,只道人带来了。

&ep;&ep;李云辞心下微微一顿,侧目向秦氏看去,见秦氏面色无异,便又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水。

&ep;&ep;秦氏眼睑微抬,“进。”

&ep;&ep;继而“吱呀”一声,便见一女子眉眼低垂,裙摆轻抬,莲步纤纤入内,因着是低着头不曾瞧见脸,李云辞自然也不知晓是谁人。

&ep;&ep;那女子待行至秦氏跟前,盈盈一拜,“见过老夫人。”

&ep;&ep;声音清婉,可落在只瞧着面前茶盏发呆的李云辞耳里,只觉好生造作,到底不似旁的江南说惯了吴侬软语的女子声线软侬。

&ep;&ep;正是闷头不语之际,秦氏开了口。

&ep;&ep;“阿辞,你瞧着颖婉,如何。”

&ep;&ep;闻言,李云辞终是放下茶盏,继而朝那叫“颖婉”的女子望去,只眉目沉沉定睛瞧着,半晌,毕恭毕敬回,“儿子瞧过了,不相熟。”

&ep;&ep;言讫,向秦氏望去,便见秦氏面色微敛,李云辞随即心下游弋,复又向颖婉睥去。

&ep;&ep;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可每日来往那样多的女子,莫说别的,就南院里头好些仆妇女使皆是这个眼睛鼻子的,遂勉强道,“好似有两分面熟。”

&ep;&ep;“昨日在你院中的,不是与你打过照面?”秦氏沉言。

&ep;&ep;饶李云辞再如何是个于这事儿上头半点不通之人,眼下秦氏将话说得这样直白,不过一瞬,便知晓眼前这个颖婉便是昨夜擅自入浴间之人,当即便沉了眉,“母亲这是何意。”

&ep;&ep;秦氏好似也不打算再与李云辞迂回,出声将颖婉遣了出去,待屋门一阖,开门见山道,“贺氏如今在何处。”

&ep;&ep;李云辞心下又是一顿,随即默然不语。

&ep;&ep;秦氏见李云辞默不作声的模样,亦是心下来了气,“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你阿耶不在,莫说王府,雍州城皆是你说了算。你可糊弄于我,诚如眼下,我问到你面上来,你想不作答便不作答,是连糊弄都不想糊弄了?”

&ep;&ep;“母亲莫要动气,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ep;&ep;秦氏冷哼出声,“我再问你一遍,贺氏如今在何处。”

&ep;&ep;复默了半晌,李云辞才轻声道,“儿子也不知晓。”

&ep;&ep;语态轻得恍若没有声音,这厢入了秦氏耳中,只觉心下又是一痛,语气便软了下来。

&ep;&ep;“阿娘哪里是要你为我如何,先头皆说过了,你阿耶不在,阿娘不知何时便要撒手人寰,总不能眼瞧着你身边无人吧?”

&ep;&ep;“你时常征战,在外头出生入死,阿娘半点忙都帮不上,便想替你寻个可心的。”

&ep;&ep;秦氏这般软言相诉语挚情长的模样,李云辞又是好一阵自责,天下慈母之心舐犊之情,不过是多为着他想些罢了。

&ep;&ep;见着李云辞面色松动,秦氏复道,“你与贺氏乃圣上赐婚,她何去何从你一概不知,倘或圣上问责,你要如何应对?莫不是要我这条老命去抵么?”

&ep;&ep;“莫要以为你做下的事情我皆不知晓,不过是许多事我想管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ep;&ep;时辰渐晚,屋外夜色渐深,院中的虫鸣声渐起,和着秦氏的言辞凿凿,直将李云辞扰得纷乱无比,“倘或圣上真的问责,只说是在雍州城多有不惯,回老宅养身子去了便是。”

&ep;&ep;“你明知圣上为何将她派来,原就是一言一行皆要小心的时候,如今用这样的话头蒙骗圣上,倘或圣上问你要人,你且说说,你又要如何去应?”

&ep;&ep;他自然不曾想好万全的应对之策,那日不过是气急,吩咐阿二随意收拾了些银钱文书结了个包袱便去鄞阳城门寻她了。

&ep;&ep;何况,他原也不知晓她真的会走,是他先问了她,见她默然不语,这才妄生了成全她的心。

&ep;&ep;想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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