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李云辞先头说心悦于她,只她自己心下知晓,骤然闻言,恍似蕉鹿之梦一般浑噩。

&ep;&ep;眼下这般在绣坊里头安稳度日便很好,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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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贺瑶清兀自坐了半晌,才缓缓站起身来,脚下却一时不稳,慌忙间用手撑住了小案,才立住身子。

&ep;&ep;少顷,待重新醒了心神,莲步纤纤,出了内间向外去了。

&ep;&ep;外头的翠儿正在打扫,见着贺瑶清出来,放下手中的抹布便上前来一把挽住她的手臂。

&ep;&ep;“瑶娘,你今日真是了不起!将那个媒婆怼得话都不会说了!那苏掌柜想来也没有好果子吃,日后也得落得个声名扫地!”

&ep;&ep;方才在内间时,还正沉静在惘然若失的心绪之中,不曾想眼下见着翠儿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倒将心下那点子郁闷扫开了好些。

&ep;&ep;贺瑶清面上讪讪,“原是运气使然。”

&ep;&ep;“瑶娘,你如何得知那几口大箱子里头是石头?先头那箱子一打开时,我都惊了!”

&ep;&ep;“我原也是不确定的,只我瞧着那箱子上头系着的红番算不得什么好料子,想来都是临时起意,那里头必然不会放多贵重的东西。”

&ep;&ep;“有一点我却是不曾想到,我原瞧那些伙计各个身形矫健却满头大汗的模样,平常的绫罗珠宝哪里会沉成这样,便想着苏凤卿约莫是在上头铺了一层,底下怕多是石头,没想到苏凤卿是个那样小器的,竟连一层绫罗都不曾铺置。”

&ep;&ep;那头翠儿听罢,已然是目瞪口呆,随即粲然一笑,继而绕至内间步履匆忙地往二楼去。

&ep;&ep;贺瑶清不明所,翠儿人在木梯中间,朝下喊道,“我告诉她们去。”

&ep;&ep;说罢,便是“蹬蹬”的爬梯之声。

&ep;&ep;闻言,贺瑶清唇边亦漾开隐隐的笑意,缓缓摇了摇头,继而行至柜台内,摊开账本,将先头的怅然接抛去了,拨弄着算盘珠子核起了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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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过了几日,许是盛夏快要过去,外间的日头不似前几日那般毒辣,在枝丫中穿梭着的微风也掺了一丝凉意。

&ep;&ep;这日一早,从寻雁堂二楼嚯开的窗户向外看,桃蹊柳陌,叫人心旷神怡。

&ep;&ep;贺瑶清来往于绣娘们面前的绣桌间,细细瞧着绣布上头的针脚,轻声指点着,正絮絮之际,那荔儿忽然出了声。

&ep;&ep;“呀,是那日的郎君呢,又来了。”

&ep;&ep;众绣娘被声音引了过去一瞧,“果然是呢。”

&ep;&ep;贺瑶清原是低着头的,闻言,身形一顿,却不过半晌便继续教着身旁这位绣娘引线时要如何将丝线缕直,要如何隐结,连头都不曾抬。

&ep;&ep;“那位郎君那日帮了咱们这样大的忙,竟还不知晓人姓谁名谁呢。”

&ep;&ep;“你瞧见那日葛员外见着那位郎君的模样了么?想来是有些来头的。”

&ep;&ep;“眼下那郎君正脸都不曾露一个,你们便都瞧得那样真切?”

&ep;&ep;许是经不住那几位绣娘的絮絮不休,贺瑶清鬼使神差得侧转过头向窗外望去。

&ep;&ep;果然见李云辞正在对过酒楼的二楼,却背对着这处坐着,身边还有李宥与阿二,想来是谈论公务的。

&ep;&ep;隔着一条街的李云辞好似是察觉到了有人瞧他,抑或者寻雁堂二楼绣娘们的声音传了过头,便见那背影好似一顿,随即侧转过头来。

&ep;&ep;只一眼,教贺瑶清慌忙别过眼眸,再不敢乱瞧。

&ep;&ep;正这时,绣娘们一声惊呼,“呀,郎君起身了,可是要下楼上咱们寻雁堂来?”

&ep;&ep;众人这般窸窸窣窣的动静,更教贺瑶清兀生烦乱,干脆往内里的摇椅处去靠着闭目养神了。

&ep;&ep;只脑中忽然想起,那日他好似说“过几日再来。”

&ep;&ep;这“过几日”可是今日么?他可是要来了?

&ep;&ep;这般想着,面上是合眼靠着小憩,心下却在留心着底下可有什么动静。

&ep;&ep;可等了好半晌,待她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都不曾有人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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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待贺瑶清醒来时,外头天已暗了,身上盖了一条薄毯,窗外正落着雨,二楼的绣娘想来是皆走了。

&ep;&ep;贺瑶清寻着声儿缓缓站起身,行至窗牖边,抬手推开窗棂,便见外头点点雨星子逮着机会便轻洒在窗边。

&ep;&ep;许是因着不几日便要入秋,那雨便不曾像夏日里那般倾盆,只淅淅沥沥的薄如雾潋,倒似是在眼前腾起一层白色氤氲的水气一般。

&ep;&ep;雨水打在街道两旁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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