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罗白雪一下子冒起鸡皮疙瘩,忽然就酸了。

&ep;&ep;抽抽鼻子,心说我怎么没早点遇上呢。

&ep;&ep;九点过。

&ep;&ep;住院部很安静。

&ep;&ep;罗白雪一直领她到林现的病房门前,手术一结束刑侦的同事们就纷纷撤退了,附近没什么人,只远远站有一个病患家属在打电话。

&ep;&ep;艾笑不敢弄出太大声响,隔着微开的门缝往里面望了一下。

&ep;&ep;林现真的睡着。

&ep;&ep;平稳,安和,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ep;&ep;“就是太累了。”罗白雪生怕她内疚自责,解释说,“忙案子几个通宵不睡常有的事,伤口还不怎么要紧。”

&ep;&ep;艾笑轻手轻脚关上门,刻意压低了声音:“没人照顾他吗?”

&ep;&ep;罗白雪当下便笑了,“真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那么紧张。明天起来买好早点就行了。”

&ep;&ep;其实是想劝她回去休息的,胆战心惊了一天,大家都疲倦。

&ep;&ep;但艾笑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下楼去买了瓶水,辗转回到病房门前,将手术的病历本翻来覆去的读。

&ep;&ep;单位里还有事,罗白雪陪着等了半小时,催命的消息已经连环掀翻了手机,她只好告诉艾笑有情况给自己打电话,匆匆告辞。

&ep;&ep;临走前在楼梯口回头,看见她一言不发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表情好似思索着什么。

&ep;&ep;罗白雪心里一动,于是悄悄摸出手机把这幅画面拍了下来。

&ep;&ep;住院部晚上会有医生护士查房,脚步很轻地过去,两三个病人家属交头接耳低声说话。

&ep;&ep;艾笑这条椅子就她一个人,显得突兀孤单,又无所事事。

&ep;&ep;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可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家睡大觉。

&ep;&ep;握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儿,但到底没熬过下半夜,歪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ep;&ep;梦中光怪陆离,很不踏实。

&ep;&ep;她在梦里面不停地想,林现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自己的呢?

&ep;&ep;艾笑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脑海中关于他的回忆几乎是一片空白,只记得那是个话不多的男孩子,不苟言笑,偶尔还会表现出一点不耐烦。

&ep;&ep;正因为如此,她才感到一阵阵的难过。

&ep;&ep;没由来的难过。

&ep;&ep;*

&ep;&ep;凌晨五点过,艾笑是被冷醒的,一个喷嚏自己把自己打得睁开了眼。

&ep;&ep;迷迷瞪瞪地环顾周围,附近已经有人开始走动了。

&ep;&ep;她扒着门缝艰难地看了半天,知道林现仍旧在睡,便拎着包下楼去买吃的。

&ep;&ep;医院附近的早餐店真是又贵又难吃,也许是看准了医院伙食更难吃的缘故,老板们肆无忌惮地放飞着自我,态度高贵而冷艳。

&ep;&ep;有关部门是怎么放任它们活到今天的?

&ep;&ep;艾笑知道林现对食物挑剔的程度,但如果自己买了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地吃下去,故而在这一整条街上转了一个来回,最后只捡了一篮水果。

&ep;&ep;天刚亮,仅仅耽搁了半小时,医院大厅等着挂号的人却排成了一条长龙,热闹得令人吃惊。

&ep;&ep;走上二楼,消毒水的味道渐渐浓烈——艾笑其实从小怕闻这个,可能是和畏惧打针有关,心里会无端的焦虑。

&ep;&ep;等回到住院部,她推门进了病房。

&ep;&ep;帘子是拉上的,只略微一道光柱投下来,将空气中的浮尘照得一清二楚,流动得仿佛有实质。

&ep;&ep;林现就躺在这道光柱间,五官棱角分明。

&ep;&ep;他的睡相极好,好到连艾笑都不忍心吵醒,动作战兢地放下水果,搬起一张凳子,坐在床边。

&ep;&ep;三月下旬,六点的太阳开始扎眼了,屋里的亮度上去之后,她才注意到林现的脸泛着细微的红。

&ep;&ep;不过由于肤色黑,红得倒是不明显……

&ep;&ep;艾笑怕他发烧,伸手试了试温度。

&ep;&ep;烫倒是不烫,不过挺暖和,想必是睡得很舒服。

&ep;&ep;她把手收回来,在自己膝盖上摁了两下,颇为百无聊赖,实在没怎么照顾过人,不知道该干嘛。

&ep;&ep;磨叽了片刻,干脆把水果篮打开,捞出一个苹果来削。

&ep;&ep;有事情可做,艾笑内心瞬间踏实多了。

&ep;&ep;她削皮非常慢,一看就知道是初学者,难为这颗外表光鲜的红富士,掉皮的速度还没自己氧化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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