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她的长发漆黑柔软,像是锦衣玉食、精心呵护多年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被幽禁多年的人。

&ep;&ep;蓝衣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公主这一头青丝,倒是令人羡慕。”

&ep;&ep;商姒心底一跳,察觉到了什么,便佯装无意道:“或许是吧。我哥哥虽然不让我见人,却并未亏待我一日三餐,我倒是未曾长成面黄肌瘦的模样。”

&ep;&ep;“奴婢见过那么多美人,皆不及公主。”蓝衣轻轻一笑,手指翻飞,给她飞快地挽了个髻,又问道:“公主如今被关在帐中,可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ep;&ep;商姒清艳惑人的双眸便是一眯,慢慢重复道:“……我如今的处境?”

&ep;&ep;“世子殿下自昭国千里迢迢而来,如今天子失踪,整个洛阳乃至半壁江山俱在世子掌控之中,上下官员,凡敢抵抗者已悉数换血,只余下几大诸侯,不足挂齿。”

&ep;&ep;她垂下眼,“……是么?”

&ep;&ep;迟聿一路带兵杀过来,只要此刻未直接登基为帝,她都觉得是好的。

&ep;&ep;他打着天下最冠冕堂皇的名义,明目张胆地做乱臣。清君侧而已,镇压反臣,肃清乱党自然是顺理成章,她又能如何?

&ep;&ep;这话说给她听,是想告诉她,如今她落入他手中,只能被随意揉捏么?

&ep;&ep;商姒觉得好笑得很。

&ep;&ep;她何时不被揉捏,她不过是从摄政王那些人的手中,又转而落于迟聿之手罢了。

&ep;&ep;只是摄政王暂时不会杀她,将来未可知;而迟聿在想什么,她不知道。

&ep;&ep;对了,摄政王已被迟聿一刀给斩了。

&ep;&ep;斩得好,斩得妙。

&ep;&ep;她又少了个仇人。

&ep;&ep;蓝衣看她低垂着长睫,神态冷漠,一副并不为所动的模样,倒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ep;&ep;令她出乎意料,这个看似好控制的公主,实则难知深浅,谨慎小心。

&ep;&ep;不过来日方长。

&ep;&ep;随后几日,商姒每日抹药调理身子,久而久之,气色确实是好了不少。

&ep;&ep;每每坐在镜前,都会看着镜中的清丽女子晃神。

&ep;&ep;她对自己的女子模样都是陌生的,也未曾想过,自己会落入敌手之中,慢慢被侍弄地越发娇艳惑人,仿佛从前埋没的十六年少女年华,如此悉数回来了。

&ep;&ep;她轻抚脸颊,又觉得可笑。美貌归美貌,可又能如何呢?

&ep;&ep;其他事情倒是如旧,下人不再饿她,只是迟聿隔三差五会亲自来喂她喝粥,她坐在他怀中的模样格外乖顺,像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猫儿,只是不敢说话。

&ep;&ep;多说多错,她不敢说,他便主动问她话。

&ep;&ep;她答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细细在脑海中揣摩过了,怕他察觉出丝毫端倪,继而对她生怒,杀了她。

&ep;&ep;他来的时候,虽然不着盔甲,轻袍缓带,一副王孙贵族的模样,可她偏偏能从他的袖口处,嗅出淡淡的腥酸杀气。

&ep;&ep;不知又杀了多少人。

&ep;&ep;令她稍感意外的是,她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肆意折辱。

&ep;&ep;被幽禁在此的日子格外难捱,商姒差点以为他已经厌烦她的时候,蓝衣又带着一干婢女进来了。

&ep;&ep;那一排拖盘之上,俱是华贵宫装,金钗丝履,晃得她不由得眯紧了眼睛。

&ep;&ep;红裙黄绦,广袖飘逸,纹路极尽奢华。

&ep;&ep;蓝衣淡淡道:“公主现在换上衣服,便随奴婢去参加宴会。”

&ep;&ep;商姒蹙眉道:“宴会?”

&ep;&ep;蓝衣低眼一笑,双眸蒙上一层明丽柔和的色彩,“殿下大宴群臣与将士,庆贺奸臣得诛,公主去了便知道了。”

&ep;&ep;大宴群臣?

&ep;&ep;商姒无声抿了抿唇。

&ep;&ep;侍女们上前来,为商姒静心地打扮一番,那些衣物上俱熏了香料,发钗饰物极尽华美,将她装点得极为端庄贵气。

&ep;&ep;而那丝绦顺着裙摆滑下,腰间悬着两个灵巧的金色铃铛,随着她腰肢的摆动,发出低低的清鸣声。

&ep;&ep;这样一来,端庄贵气之余,又添两丝妩媚动人。

&ep;&ep;再施以粉黛,螺黛画长眉,她五官精致却不失大气,红唇微微一翘,便令人丢了心魄。

&ep;&ep;从未身为女子着过盛装,商姒望着镜中女子,眸内光亮沉浮不定。

&ep;&ep;而蓝衣对自己都杰作万分满意,挥袖示意婢女悉数退下,给她递了一杯茶润了嗓子,关切道:“公主身子可有不适?”

&ep;&ep;“我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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