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芙蕖躲在帷帽后装死。
&ep;&ep;谢慈有条不紊地自己系好衣带,没再追究什么。
&ep;&ep;芙蕖想找人多的地方,是为了探听消息。
&ep;&ep;谢慈道:“你想喝茶,我推荐一个好去处,春耕茶亭,那里紧挨着太学,许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都爱在那闲聊——学生们聊的东西,一定是你现在最爱听的。”
&ep;&ep;他说的对。
&ep;&ep;学子们的身份地位特殊,既贴近朝廷,又靠着市井,看似两不沾边,其实又处处相关。
&ep;&ep;马车挤进了热闹的街道。
&ep;&ep;谢慈派人先一步到茶亭打点。
&ep;&ep;下车之前,芙蕖考虑周全,又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对角折了,两侧用耳环针穿过,挂于耳上。
&ep;&ep;谢慈单手靠着箱笼,另一手忽然伸到帷帽里,拨弄了一下芙蕖的明珠耳坠。
&ep;&ep;芙蕖没动作,但隔着帷帽,都能感觉到她裹着霜雪寒意的眼刀。
&ep;&ep;他对她的拉拉扯扯,从未考虑过身份的合宜。
&ep;&ep;谢慈忽然冒出一句:“在赌坊里,有没有人对你动过手脚?”
&ep;&ep;芙蕖道:“当然。”
&ep;&ep;怎么可能会没有。
&ep;&ep;谢慈问:“谁?”
&ep;&ep;芙蕖不回答。
&ep;&ep;谢慈的手又蠢蠢欲动,抬到了一半。
&ep;&ep;芙蕖向后躲了一下:“多了去了,一只手哪数得过来。”
&ep;&ep;谢慈放下手,撑在自己的膝上。
&ep;&ep;芙蕖很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不佳,想了想,意有所指道:“你见过拴在磨盘上的驴吗?”
&ep;&ep;谢慈:“你想说什么?”
&ep;&ep;芙蕖:“有些人家里穷,喂不饱驴,又想让驴干活,于是便在驴脑袋上吊一根萝卜,驴就会一直追着那根萝卜跑,不知疲倦,无休无止……”
&ep;&ep;谢慈立刻咂摸过味儿来:“你说谁是驴?”
&ep;&ep;芙蕖诚恳道:“我是。”
&ep;&ep;她说:“我就是那头拴在磨盘上的驴,你就是吊在我头顶的萝卜,刚开始还鲜脆多汁,闻着香甜,令人神往,可吊了十一年,早风干了,啃上一口柴得很,搞不好还会中毒……可没办法,我就是想吃,你说怎么办。”
&ep;&ep;想吃的不是萝卜,是心里的那份求而不得的念想。
&ep;&ep;谢府的下人在茶亭打点妥当,正准备迎主子下车,刚一靠近,便听车里咣当一声震响,像是掀翻了什么东西,几个下人诚惶诚恐地停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ep;&ep;车里的小案被掀翻了,果盘点心撒满了车厢。
&ep;&ep;谢慈动手的那一刹那,芙蕖本能地缩起身子,护住了脸面,但此举甚是多余,车里连翻掉的茶水都没溅到她的身上。
&ep;&ep;芙蕖缓缓放下双手,扶正了自己的帷帽。
&ep;&ep;她没敢去看谢慈的脸,想也知道,不会好看到哪去。她这次,属实胆大包天了,但却成功试探出了谢慈对她的底线——超乎想象的容忍。
&ep;&ep;正当外面人犹豫的时候。
&ep;&ep;门帘一掀,带着帷帽的芙蕖身姿款款地下车。
&ep;&ep;谢慈在她走远了几步之后,才显出一张明显动过怒气的脸。
&ep;&ep;下人膝行向前,低声耳语:“主子,茶点备好了,请您上阁楼雅座。”
&ep;&ep;几步外,芙蕖正侧身等他。
&ep;&ep;小二哥殷勤地迎了下来:“稀客,贵客,二位楼上请。”他一双眼睛轱辘转了几圈,停在了芙蕖的身上,笑道:“倒是第一回见谢大人您带姑娘出门。”
&ep;&ep;谢慈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扇子,在手心闷闷地敲了一下,提醒道:“我是定了亲的人。”
&ep;&ep;机灵的小二哥立马听懂了暗示,收起了打量目光,赔礼道:“原来是苏小姐啊,怪道,是小的有眼不识荆山玉,该打该打。”
&ep;&ep;芙蕖骤然顶了苏小姐的身份,连话也不方便开口说了,她与真正苏小姐的声线相去甚远,一开口准要露马脚。
&ep;&ep;谢慈扔出了一锭银子,给她解了围,吩咐道:“上一壶金骏眉。”
&ep;&ep;他一下车,便如同禽兽披上了衣冠,变得格外守礼,将手收进袖子里,平置于芙蕖的面前,轻轻扶着她踩上楼梯。
&ep;&ep;茶亭二楼刚布置下一处绝好的位置,隔间摆上了屏风,窗前垂下稀疏的竹帘,那是一个相较私密的空间,却又不妨碍他们耳听八方。
&ep;&ep;谢慈的禽兽之举,经过整晚的发酵,和今日朝堂上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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