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明扬没说话,依旧保持着洗耳恭听的真诚。

&ep;&ep;“我跟你一样,并不是独生子女,”他只好慢吞吞地继续说道,“家里还有个姐姐,关系还不错。小时候为了躲风头,我只能先上农村户口,在乡镇中学读初中。”

&ep;&ep;“所以?”明扬眨眨眼。

&ep;&ep;“所以我不擅长跟城里人说话,”沈家骏干脆自暴自弃道,“你们城里人说话弯弯绕绕的,借只笔都能磨蹭好久。我初来乍到,总得研究一下你们的语言艺术吧。”

&ep;&ep;这真的是大实话,有半字虚假遭天打雷劈。初中的人说话都直,没空搭理对方的小九九。就连难以理解的女生们都很好理解,毕竟校服上已经把自己的性格写完了——比如用油性笔在白色位置上写“一身姐妹大过天”,“闺蜜手牵手,就知有没有”。

&ep;&ep;字大字小不重要,主要是一定得非主流。

&ep;&ep;沈家骏觉得非主流能流行起来的最大原因,就是非主流的时候你没觉得自己在非主流。

&ep;&ep;上高中后,这些认知被推翻,同学们都变得安静内敛起来。就好像初秋的晴天,明明太阳很晒风却是冷的。

&ep;&ep;因此明扬才显得与众不同。在所有星星中他成了太阳,在所有太阳中他又成了月亮。

&ep;&ep;他总是人群中被需要的那一个。

&ep;&ep;“你他妈,”沈家骏说完后没等到个响,不禁有些不高兴道,“咋?我这会儿要开始研究你的语言艺术了?”

&ep;&ep;“不,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学习这种艺术,”明扬说,“咱俩也别用这种傻逼艺术了。”

&ep;&ep;他说完开始笑,笑得沈家骏也忍不住笑起来。窗外狂风大作,与昨晚一样的场景开始复现,甚至冥冥中能感知到这栋老教学楼的害怕与颤抖。

&ep;&ep;到了你表现的时候了,沈家骏恶劣地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害怕打雷。

&ep;&ep;这样一想,他便盯着明扬的脸看。对方好像在努力维持教室里的气氛,但思绪确实被狂风吹走了一大半。

&ep;&ep;随着雷声响起,明扬脸上当真出现了惊慌失措。

&ep;&ep;这种反应来得很真实,并没有任何假装之态——硬要说的话,一般直男都假装不怕吧。他几乎是下意识闭上眼,好像在等预料中的疼痛落下来,但他颓然地睁眼了,意识到这不是打在自己身上的疼痛,而是教室外的一道落雷。

&ep;&ep;“明扬?”

&ep;&ep;“嗯?”男生看向沈家骏。

&ep;&ep;“你抽过烟吗?”沈家骏问。

&ep;&ep;明扬老老实实地摇头,分出一点紧张的眼神留意窗外。

&ep;&ep;沈家骏心说我太难了。

&ep;&ep;尼玛一个破考核还带附加题的。

&ep;&ep;他将手里只抽了一口却燃烧过半的华子递过去,很是无奈地妥协道:“试试吧,别去看窗外。”

&ep;&ep;明扬迟疑地接过,盯着沈家骏用过的烟嘴犯难。他知道只吸一口的情况下确实没必要再点燃一根,但诡异的是他必须承认这根烟比窗外的雷公还要惊心动魄。

&ep;&ep;“就吸一口,不要猛吸,慢慢往嘴里送,”偏巧沈家骏说话的语速比臭城里人慢,好像永远都不知道急功近利的人们究竟在急什么,“第一口别入肺,感觉如何?”

&ep;&ep;因为有人从旁指导,预想中的咳嗽并没有发生。

&ep;&ep;明扬抽了一口,懵逼地回味着嘴里的烟味。

&ep;&ep;这就算抽完了?

&ep;&ep;一秒内夺走自己的处女烟?

&ep;&ep;他砸吧砸吧嘴,忽然感觉舌苔下面很不舒服。

&ep;&ep;这不舒服的存在感过于强烈,以至于第二道雷落下时,明扬只记得舌头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ep;&ep;“别叼着了,”沈家骏似笑非笑地拍拍他,“你当在吃棒棒糖?”

&ep;&ep;明扬简直大梦初醒,赶紧把嘴里的烟拿出来。

&ep;&ep;“你掏口袋干什么?”沈家骏平静地看着明扬,对烟嘴的褶皱视而不见,“你这会儿要拿张纸过来擦烟,我真的要骂你什么逼。”

&ep;&ep;“啊?”明扬傻眼,“不嫌弃啊?”

&ep;&ep;“你的口水已经浸烟嘴了,”沈家骏捻着华子,直截了当地抽了一口道,“别增加我的学习量,我不想语言艺术没出师还得学习城里人的行为艺术。”

&ep;&ep;这样的沈家骏,跟昨晚截胡陆露的英语答案别无二致。

&ep;&ep;但明扬打心眼里不想成为陆露。

&ep;&ep;下雨了,两人都没带伞,只好一起窝在五楼教室里,赌这场雨多久会结束。细小的闷雷从左耳滔滔不绝地进,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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