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磕磕巴巴的,不就这意思吗?”杜指挥使一挥手,道:“这事我原本可以叫手下人去办,可我觉得这事儿要紧,卫所屯田千百顷,今年才那么点粮食,煮粥都喝不饱。民以食为天,兵也一样。吃不饱,怎么打?”

&ep;&ep;陈舍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杜指挥使觉得他这乖顺模样很有趣,不知是真如甘力所言,有颗赤子之心,还是装出来的呢?

&ep;&ep;‘不过瞧他拎着糕点心满意足朝夫人跑去的傻样,倒的确如甘力所言,是个心思纯粹的。’

&ep;&ep;杜指挥使睃了陈舍微一眼,在心里补了一点评价,‘又聪明的。’

&ep;&ep;“我也知道你那虫药铺子才开了一年不到,很是挣钱,可舍得就这样将法门给了我?”

&ep;&ep;“虫药榨取毒汁其实很繁琐,颇费人工,之所以能有利润,只因毒花药草自生自长,随处可采,如果专门置地种植,闽地田贵,除了烟叶毒素浓郁,可以得利,别的几种反而得不偿失。”陈舍微其实也同许仲探讨过这个问题,“而且今岁人人得知这几种花草可杀虫,明岁即便不晓得榨取之法,也会去采来一试,这空来的花草就难得了。”

&ep;&ep;他说话不疾不徐,声色又好听,很容易叫人就专心听他发言了。

&ep;&ep;“屯田既是自用,不为牟利,兵士又齐心,榨取虽繁琐,可分工合作就能事半功倍,想来,虫药的法子在大人手里能更得用。”

&ep;&ep;杜指挥使饶有兴致的看他,又问:“那你的虫药铺子呢?不开了?”

&ep;&ep;“开啊。”陈舍微看了许仲一眼,他终于有了点说话的元气,就接着道:“原本虫药铺子也是以烟叶治虫为主的,可以并入东家的烟卷铺子。”

&ep;&ep;“一边把烟叶当虫药卖,一边又卖烟卷,不怕买卖不好?”杜指挥使听他主动提起烟卷铺子,觉得这小子更有意思了。

&ep;&ep;‘吸烟有害健康都印在盒子上了,也没见人耽误抽。’

&ep;&ep;“烟叶吃多了,的确对身子不大好。”陈舍微抿了抿干裂的唇,道:“可我有私欲,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

&ep;&ep;杜指挥使‘哈哈’大笑起来,瞥了眼边上的随侍,立刻有清茶团凳伺候。

&ep;&ep;“好,我花银子买你的方子,默下来,叫人去拿两百两银子来。”

&ep;&ep;陈舍微没那么傻,虫药方子叫卫所看上了,他难道还盼着讨价还价的保下来?

&ep;&ep;他伸手取茶盏的时候,杜指挥使瞥见陈舍微袖口上的一点墨痕,甘力匆匆把陈舍微带来,同甘嫂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陈舍微又怎么会拖拖拉拉的要换衣裳呢?

&ep;&ep;“瞧你挣钱这痴迷样,可也读书?”

&ep;&ep;本朝不似宋朝,从商之风盛行。

&ep;&ep;论起士农工商,商者最末。

&ep;&ep;甘力与有荣焉的说:“指挥使,我这弟弟可是举人。”

&ep;&ep;杜指挥使愣了一下,真是有些惊讶了。

&ep;&ep;“可曾补官?”他又问。

&ep;&ep;“不曾。”陈舍微捧着茶,老老实实的答。

&ep;&ep;杜指挥使两边的胡子翘起来,牙齿勉强从他茂密的毛发中露出来,像一只假笑的虎。

&ep;&ep;“我这倒缺人,不如就向州府要了你,来做经历司的知事吧。”

&ep;&ep;泉州卫下属的机构很多,如镇抚司、经历司、儒学、驿站、递运所、预备仓、税课局、僧纲司、道纪司一类,与千户所是平级的。

&ep;&ep;其中文官很多,但因为是在军中担任文官,许多文人学士总觉不够清流,但实则职权很大。

&ep;&ep;譬如州府也设经历司,可若是卫所经历司的知事和州府经历司的知事站在一块,虽是平级,却也是卫知事大一级。

&ep;&ep;陈舍微想了想,道:“大人,我所言并非托词,只是家中生计还需我操持,若是个需点卯的实缺,只恐心力不支。”

&ep;&ep;“我晓得你满肚子儿女情长的,其实也不妨事,我又不拘着你非要待在经历司。你为知事,只管泉州卫所屯田事项,文书杂项概不用你烦扰,你手下自有书吏、典吏,这是卫所,你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阳奉阴违的事,好些吏员都是军户出身,一旦发现,连带亲眷,他们不敢。”杜指挥使朝边上一个文官模样的人一努嘴,道:“他是卫经历,会保证我说的话。”

&ep;&ep;那人很有礼的朝陈舍微一颔首,陈舍微有些意动。

&ep;&ep;杜指挥使做事爽快霸道,当即便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中千户所离泉溪近,你同甘百户也熟络,就从那处的屯田打个样子,虫药烟叶什么的,随你折腾吧。余下推行之事,自有旁人代劳。”

&ep;&ep;陈舍微肩头叫他拍了两计,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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