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原以为陈舍微只是嘴上说几句,表面上是替厨娘出气,实际上是在讥讽陈舍稔。

&ep;&ep;没想到他真撤了两个厨子,小石头说那小倌的哥哥只闷声在一旁切菜,没参与,反倒留下了,只叫两个臭嘴脏手的厨子走人了。

&ep;&ep;陈舍秋觉得有些想不通,陈舍微这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ep;&ep;陈舍稔牙缝大,吃葡萄都会塞,用舌头剔了剔牙,道:“说不准真像七叔说的那样,鬼上身了。”

&ep;&ep;“放的什么狗屁?!鬼上身他还在祖宗前头又叩又跪?不怕雷劈下来?而且还住在承天寺旁边,进进出出的找怀远大师下棋吃茶?”

&ep;&ep;陈舍秋是一点也没信陈砚墨的话,反而隐隐觉得陈砚墨的脑子估摸着也有些问题。

&ep;&ep;陈舍稔撇了下嘴,道:“那就是谈氏,这娘们有古怪。”

&ep;&ep;陈舍秋不说话了,仔细琢磨了一下,叹道:“要不怎么说妻贤夫祸少呢?”

&ep;&ep;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按着目前的情况来看,谈栩然其实可以说是非常旺夫了。

&ep;&ep;“旺个屁!公婆都叫她克死了。”陈舍稔不屑道,“先头他们那一房都快断根了!你倒忘得快。”

&ep;&ep;陈舍秋听到这话,忽然想起陈舍微前些年险些叫蜜弄死那一回,听说是挺惊险的,但又好似全无遗留下什么后患。

&ep;&ep;如果那一回陈舍微是真死了,然后叫如今这个‘陈舍微’上了身,那时间上倒说得通。

&ep;&ep;陈舍秋想着陈砚墨的说辞,忍不住笑出了声,荒诞无稽,讲出来自己倒成了疯子。

&ep;&ep;“老五的事情你告诉二伯了没?”陈舍稔又捡了个葡萄剥着吃,“小七叔在月港也实在镇不住,曲家是不是把人脉关系都收回来了,没帮他?要不是有二伯的关系,再加上那件功,他今年也该调别地去了。”

&ep;&ep;“说了。”陈舍秋才看了回信,道:“二伯素来看重族人互助互济,觉得这样才能兴旺,所以对小七叔很有些不满。”

&ep;&ep;“看重族人互助互济?”陈舍稔‘哼’了声,道:“也是放屁。从前爹在时,有用得上咱家的地方,就都是一家子了,要彼此伸伸手,如今爹走了,整个陈家就他二房最牛气,这话也就是嘴上空词了。”

&ep;&ep;陈舍秋张了张口,没有出言训斥弟弟,因为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ep;&ep;“五房几个孩子去清渠私塾上学,打声招呼,让他们跟咱们家的孩子同个学舍吧。”陈舍秋总想把人聚一聚,有时候感情比血缘更好办事。

&ep;&ep;陈舍刞从祖宅回到家里,又是一堆的账务涌过来,他连院门都没进,先去了书房。

&ep;&ep;不知是忙了多久,手边搁下一盏参茶,陈舍刞看了眼天色,道:“忙得忘了时辰。”

&ep;&ep;他的夫人纪氏一边收拾着水盂里的纸灰,一边笑道:“爷总是这样,车马劳顿,也不歇一歇。”

&ep;&ep;“倒不是很累,事情都是大房张罗的,我只是露个面的小人物。”陈舍刞道。

&ep;&ep;纪氏很爱重他,并不喜欢听他这样说自己,道:“何必妄自菲薄,一大家子的吃喝都是你在挣。”

&ep;&ep;她说话素来留三分余地,这话的意思几乎等同于一家子吸血鬼,只晓得伸手。

&ep;&ep;“怎么了?”陈舍刞道:“那几个丫头有什么大开销?”

&ep;&ep;“那倒没有,只是小菊的膏药钱费了些,这是过了明路的,我记下来就是,也不怕嫂嫂抵赖,”纪氏道:“旁的就是买点脂粉,买些书册笔墨,这又费不了几个银子,小梅小兰要出诗集什么的,六弟妹那都是现成的书社,还有姑娘们日常擦脸的,也是六弟妹和七婶包了。”

&ep;&ep;陈舍刞知道谈栩然和曲竹韵的买卖,后宅女子使的东西,他没什么兴趣,只晓得很不便宜,纪氏从谈栩然那得了一匣子都不舍得用,每天晚上用拇指点些在面上,很珍惜的涂匀。

&ep;&ep;“这样大方?”

&ep;&ep;纪氏点点头,道:“大约是投缘吧?每回从女学回来,脸上都是笑盈盈的,小梅成亲之前能有这么一段松泛日子也好。”

&ep;&ep;纪氏是庶房媳妇,管多了怕遭人嫌,管少了怕出事儿,幸好人家也不怎么信服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把女儿们的管教托给了曲竹韵。

&ep;&ep;陈舍刞看向纪氏,眼中有罕见的柔情流动,“你受委屈了。”

&ep;&ep;纪氏伸手替他按揉肩头,很有些力道,舒服得陈舍刞眼睛都闭起来了。

&ep;&ep;“多少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没什么委屈的,只是觉得爷太辛苦了,咱们一家挣两家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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