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陈砚儒的手下比陈舍微只多不少,一下又乱糟糟的涌进来那么多,屋里挨挨挤挤的,陈舍稔想钻出去免得被误伤,撅着腚在地上爬,结果被踩了好几脚。

&ep;&ep;陈砚墨几番躲避不成,叫人一肘击中鼻子,两注鲜血横流,好不狼狈。

&ep;&ep;屋里闹成一团浆糊,到底是陈砚儒人多势众,把樊寻和裘志两人都从陈舍微身前撕开,押在地上跪着。

&ep;&ep;陈砚儒真是很久没气成这样了,通常他若要打人耳光,人家还要反过来慰问他的手疼。

&ep;&ep;陈舍微一点皮都没破,居然还敢叫人进来反抗,简直是忤逆不孝到了极点!

&ep;&ep;“今天我就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ep;&ep;点点白沫从他愤怒咆哮的口中喷洒而出,随之响起的却是一阵很密集的鞭炮声。

&ep;&ep;打鞭炮不奇怪,可这样密的炮仗必定是一串上有千百个,不是普通百姓家用得起的,听响动的远近,又似乎是在陈家门口放的。

&ep;&ep;陈舍刞有些奇怪,可陈砚儒正在气头上,哪里管这点声响。

&ep;&ep;鞭炮声还没绝,又是一阵响锣。

&ep;&ep;铜锣脆响可不似鞭炮有落寞之势,而是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直直往这院里来了。

&ep;&ep;满屋子的人都下意识盯着院门,热烈的铜锣声停在门边,院门大开,随着管事走进来的是一个乐呵呵的大汉。

&ep;&ep;此时陈舍微外袍散乱,一只胳膊叫人钳着,身子还使劲抻出去要挡在樊寻和裘志前头,要替他们拦住挥下来的一刀鞘。

&ep;&ep;这混乱激烈的瞬间像是凝固住了一般,众人都不知所措,就连陈舍微都困惑的看着笑容满满的甘力,道:“大哥?”

&ep;&ep;听到陈舍微的称呼,陈舍刞忙挤过来替他整理衣襟,又咬牙叫几个没眼色的随从滚下去。

&ep;&ep;甘力的笑容在瞧见屋里的情景后凝了片刻,但又勉强的略略扬起,对着陈砚儒行了个揖手后,爽朗大笑道:“给按察使大人,知事大人道喜了。皇恩浩荡,赶在年前下来了赏,也叫你们赶着时候敬告祖先,也好与先人同乐。”

&ep;&ep;他说这话时,院门口进来一帮宫人模样的人,他们手上都还捧着金红锦布遮蔽的东西,看架势应该是赏赐一类的。

&ep;&ep;陈砚墨一听这等好事与陈舍微有关,只觉如坠冰窟,连面皮都一阵阵的发紧刺痛。

&ep;&ep;圣上的赏赐到,自然要一家子齐聚来跪谢。

&ep;&ep;陈砚墨就觉自己的魂灵浮在半空中,在一片寂静中,毫无情绪的看着陈舍微快步走出去迎接谈栩然,又木然的看着陈昭远欣喜的去搀扶蔡卓尔。

&ep;&ep;他都未觉察自己的肉身跟着众人一道跪下了,只觉得周遭的声音略微回归了一些,依稀听见有人在报一些名目,声音愈发清晰响亮。

&ep;&ep;“银二百两、吊屏、帛屏、门神各两副,金织罗衣各一袭、苎丝四表里、鲜猪一口、羊一腔、甜酱瓜茄一坛、酒十瓶、胡椒五十斤。”

&ep;&ep;真是奇怪,每一样他都听得明白,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呢?

&ep;&ep;陈砚墨如在梦中,又如酒醉之人,脑子已经不大好了。

&ep;&ep;其他人可比他清醒的多,知道从南直隶而来的宫人所传圣旨上大赞陈舍微访薯育薯之功,不但给予如上的好处,还升他做了治农官,整个闽地的农事他皆可巡视插手。

&ep;&ep;陈砚墨先前只知江南一带有独设治农官,毕竟是鱼米之乡,国之粮仓,没想到陈舍微在闽地居然也能当上。

&ep;&ep;陈砚儒一开始还处在震惊之中,可当他听见圣旨中还附带夸奖了湖广按察使陈砚儒忠爱可嘉,对晚辈子孙教导有功,赐羊、酒、彩缎各数时,一向鲜有羞耻心的他也不免感到一阵难堪。

&ep;&ep;陈砚儒活到这个岁数上,还是头一回沾晚辈的光。

&ep;&ep;陈舍度偷偷抬起眼,就见陈舍微和陈砚儒同时起身,接旨时陈舍微还让了让陈砚儒,谁都听得出陈砚儒那两声笑有多么的干巴巴,陈舍微就是存心的!

&ep;&ep;“多谢林公公。”陈舍微的礼数倒是不错,陈砚儒还是担心他久在闽地没见过世面得罪了宫里人,顶着一张窘迫到发麻的老脸招呼着宫人进屋。

&ep;&ep;“原本前日就该来的,”这位面上无须的林公公笑道,“可杜指挥使着实热情,设宴款待,害得咱家生醉了一日,拖到今日才来。”

&ep;&ep;他说着望向陈舍微,“还望小陈大人体谅。”说完才扫了陈砚儒一眼,毕竟在这份旨意里,陈砚儒只是附带沾光的那个人。

&ep;&ep;这话令陈舍微一愣,下意识去看谈栩然。她正低眉敛目,做出一副恭顺之态来,觉察到陈舍微的视线,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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