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贺顾点头,道:“我瞧着像,十有八九就是了,这病不能拖,吃那些个丹灰烧的药,真的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ep;&ep;裴昭珩沉默了一会,道:“我知道了,此事我会通禀母后,子环不必操心了。”

&ep;&ep;贺顾“嗯”了一声,道:“也就是这些事,总之我没两天就要走了,到时候殿下在京中好生保重,若是遇上急事……”

&ep;&ep;他顿了顿,站起身来走回书案后,铺开一张信笺,执笔在笺上飞快写了些什么,又盖上了私印,再按了手印,这才折起来,准备转身回去交给裴昭珩,只是还没迈开步子,却发现三殿下正在他背后定定看着他。

&ep;&ep;贺顾唬了一跳,看裴昭珩盯着自己,不由道:“殿下怎么了,忽然站在背后,吓我一跳。”

&ep;&ep;又把折好的笺纸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的手书,凭此手书,前往上回京郊咱们泡汤那个庄子,可调动二百贺家旧部,虽然人不多,但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我自然是盼着殿下平安的,我离了京,殿下身边没人,也得防着别人狗急跳墙,这些人马紧要关头或可派的上用场。”

&ep;&ep;裴昭珩没说话,也不接手书,只看着贺顾道:“你家的旧部,都给了我……子环怎么办?”

&ep;&ep;贺顾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挠了挠头道:“这……我不过失去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当个兵马使罢了,能遇得上什么危险?带着他们也没大用,倒是京中豺狼虎豹的,殿下一个人留在京中我不放心。”

&ep;&ep;何况,他有心培养人马,本来也是为着能在帮三殿下夺储时,派上用场。

&ep;&ep;这一世诸般走向皆与上辈子不同,宋家倒台这事,前世更是从没发生过,贺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以他这般迟钝,都能看出皇帝实际是在剪除太子势力的枝叶,精明敏感如裴昭元,还有他身后的陈家,又岂会看不出来?

&ep;&ep;无论皇帝怎么想,但自从弓马大会以后,他回京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着于痕迹、且太急躁了。

&ep;&ep;贺顾想及此处,微微一怔,脑海里不知怎么冒出了皇帝剧烈咳嗽,靠服食丹药缓解的这事来——

&ep;&ep;陛下,陛下不会是……所以才急了吧?

&ep;&ep;……难道,他不只是身体抱恙那么简单而已?

&ep;&ep;贺顾心中悚然一惊。

&ep;&ep;以他对裴昭元的了解,若真的逼得他走投无路,一旦急了,又忽然发觉君父重病难支、他保不准就要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好更进一步……

&ep;&ep;此前老师王老大人替他、替三殿下考虑的周全,只独独漏算了陛下偏偏在这个关头染病这一个关节,可只是这一点变动,届时他不在京中,就不知道要引出多大的变故出来。

&ep;&ep;贺顾越想心中越惊疑不定,再联想到皇帝毅然把御临剑教给他这一举动,简直更加意味深长了,原以为是给他一个先斩后奏的免死金牌,现在却忽然发现,这搞不好是临终前托孤……

&ep;&ep;但倘若皇帝真的死了,这个关头上三殿下尚且还羽翼未丰,就算这大半年来差事办得好,有人称赞两句,可一旦天下大乱,贺顾是重活了一回的人,心知肚明,尽管太子现在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可真要是拼起来,如今的三殿下是远远干不过他的。

&ep;&ep;皇帝既然属意三殿下,眼下太子又势大,他自然是多活一天好一天,有君父护着,三殿下才能得片刻功夫喘息,休养生息,等待机会。

&ep;&ep;而皇帝若真的去了,那三殿下……便只能豪赌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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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兵部的文书果然很快下来了。

&ep;&ep;贺顾被调往昆穹山下一处驻营,任此地粮饷兵马使,着三日后出发,不得延误。

&ep;&ep;言定野则被派遣去了承河大营。

&ep;&ep;昆穹山这地方,十足十的尴尬,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既不像承河大营驻地,已然快到宗山,没几百里便是关外了,也不像西山草原,距离汴京近在咫尺。

&ep;&ep;昆穹山其实说山都有些算不上山,它倒更像个坡,恰好处于西山草原和北地群山的交界处,在从京城到承河大营的路上,勉强算得还在中原腹地,自然没什么侵扰的夷寇马匪,日子太平,着实建不下什么功勋战绩,但要说安乐舒服,却又远远比不得京中玄朱卫、禁军里的二世祖们,还能留在京中,整日锦衣玉食、吃香喝辣。

&ep;&ep;也就只有接应接应京中往承河大营的运输粮草、军饷的车马,护送、帮补一二这么一个差事,说好算不上好、说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样一个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去处。

&ep;&ep;贺顾毕竟上辈子领兵多年,那日进宫皇帝和他说这事儿时,他屁股疼着,十分心不在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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