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虽然那什么风府的车夫是救主心切,但他毕竟打过我,我也不愿跟他在一个车上待着。能跟着孔三关走,再好不过。

&ep;&ep;三

&ep;&ep;于是我便上了孔三关的马车。

&ep;&ep;车上只有他和白衣少年。少年看起来很年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眉目深然,瞳眸漆黑,宛若冰雪铸就,凡人若是离得近了,都会亵渎了他一般。

&ep;&ep;我不由自主的往车角缩了缩,尽量离他远一点。

&ep;&ep;而他压根不看我,只是望着窗外的风雨凄迷的街道,若有所思。

&ep;&ep;“没想到……风小雅竟然病了……”孔三关低声感慨。

&ep;&ep;风小雅?我怔了一下。作为燕国人,我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他是前臣相风乐天的独子,举国皆知的风流人物。他怎么会病的?莫怪那车夫如此着急。

&ep;&ep;白衣少年则表情淡淡:“他很久前就病了。”

&ep;&ep;“咦?我三年前见过他一面,他当时还很精神啊。”

&ep;&ep;“融骨之症,不会表露在脸上的,只会令他的骨头越来越软,到最后形同瘫痪。”

&ep;&ep;“融骨之症?”孔三关惊道,“这是什么病?他怎么会得这病的?”

&ep;&ep;“你以为他为什么从来都是马车出行?”

&ep;&ep;孔三关一怔。

&ep;&ep;“他天生软骨,大夫预计活不过十岁。但风乐天却真真是个人物,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寻了绝顶高手来教他武功。风小雅的骨骼较一般人柔软,剑走偏锋,竟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也一口气活到了现在。”说到这,白衣少年停了停,瞳目更深,“一心要与天命争的人,最后往往却还是争不过天……很讽刺啊……”

&ep;&ep;明明不过束发之年年纪,却如此老气横秋。而且他跟孔三关同车而坐,孔三关身为燕国第一大城——鱼丽的城主,竟对他毕恭毕敬,这个少年……究竟什么来头?

&ep;&ep;不过,管他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ep;&ep;我之前在集市上站了半天,又冷又累,如今坐进了温暖如春的车厢里,困意很快袭来,便闭上眼睛睡了。

&ep;&ep;等我再醒过来时,马车里只有白衣少年一人,点了盏灯,捧着本书在灯旁看。孔三关却已不在了。

&ep;&ep;见我动弹,少年瞟过来:“醒了?”

&ep;&ep;我忙掀帘子往外看,马车是停止的,停在一个院子里,外面楼影重重,灯火依稀。这里……是哪?

&ep;&ep;“我们已到目的地了。”少年道,“孔大人见你睡的很熟,不忍叫你,让你继续安睡。”

&ep;&ep;我心中一暖,复又惭愧。

&ep;&ep;我这个人,最见不得就是别人轻视我,因此那车夫只是把钱袋扔到地上,我便不愿跟他走;但另一方面,别人若对我好,我便会十分不好意思。

&ep;&ep;孔三关如此人物,竟会这般体恤人,真真叫人从头暖到了个骨子里。

&ep;&ep;而这时,一连串脚步声便由回廊那头传过来,我定睛望去,正是孔三关。

&ep;&ep;孔三关见我醒了,很是高兴:“崔娘你醒的真好,快跟我去看看那些花究竟怎么了。”

&ep;&ep;白衣少年先行下车,然后转身来扶我,我有点意外,但还是把手交给他。他的手,冰凉冰凉,竟似没有温度一般。

&ep;&ep;我心中小小的惊诧了一下。

&ep;&ep;而他很快将手收走,转身前行。

&ep;&ep;一名管家打扮的妇人在前带路,我们跟着她走。一路雅舍精美,深院豪宅,处处彰显着此地主人的威仪。

&ep;&ep;而等我穿过第六重拱门后,终于见到了生平首见的风景——

&ep;&ep;月夜下,深蓝色的湖边,种满了花。

&ep;&ep;每隔十步,竖有一个雕成花瓶形状的石柱,瓶子里则点着灯火,远远望去,一盏盏,连绵成线,汇集成一朵花的样子,极尽妍态。

&ep;&ep;我一眼认出,那是姜花。

&ep;&ep;灯柱之间,成千上万株姜花,枝枯叶尽,死了个彻彻底底。

&ep;&ep;我连忙跑过去,翻开枯叶细看。按理说,姜花抗逆性很强,除非遭受冻害,一般不会枯萎。如此夏日,正是花开之期,此地又没下雨,为何突然全死了呢?

&ep;&ep;管家在我身后问道:“姑娘,你看这花,还有的救吗?”

&ep;&ep;我没有回答,只是刨出其中一株的根细看。

&ep;&ep;耳中,听孔三关问道:“这些花是一夜之间死的?”

&ep;&ep;“是的,三天前还好好的,前日一早起来就全死了。问遍了府里的下人们,都说没碰过。这几日到处找巧匠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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