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可是这不是公主应该做的……”小芒低声劝道,“陛下一定会生您的气的。”

&ep;&ep;“那公主应该做什么?”江禾抬高音量,斥道,“就应该日日打理容貌,等着有一天嫁到别的国家给人家当傀儡吗?!”

&ep;&ep;小芒一下子便被吓到了,慌乱道:“奴婢愚钝,请殿下恕罪。”

&ep;&ep;“也不怪你,该责怪的并不是你。”

&ep;&ep;江禾垂眼看向手旁那本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布着好看的文字,然而却有许多人一生都难以识得它的含义。

&ep;&ep;思及此,她忽然觉得以往在国子监的时光,许是太浪费了些。

&ep;&ep;“江禾——”

&ep;&ep;她闻声望去,只见苏欢提着她那鹅黄色的夏衫,身体一跃,便径直蹦过她寝宫的门槛。

&ep;&ep;“我有时候觉得,在你面前我都是稳重的那一种。”她失笑道,下了床榻朝对面的木椅坐去,“摔了我不管治。”

&ep;&ep;“我是真有大事!”

&ep;&ep;苏欢紧急在她身前刹住,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才堪堪坐到她右侧。

&ep;&ep;“你之前不是让我盯着点阮将军的事吗?我跟你说——”

&ep;&ep;“裴先生,在往死里打他!”

&ep;&ep;话音一落,江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ep;&ep;“你说真的?”

&ep;&ep;“真的,我爹这两日出京办事了,我刚才借着他的身份溜进了大理寺。”

&ep;&ep;小芒刚为她添上茶,她便又一股脑灌了下去,继续道:

&ep;&ep;“有个人想借机讨好我爹,我问他什么他都说,他告诉我,阮将军刚受了裴先生的刑,浑身上下都是伤。”

&ep;&ep;“他说的话能信吗?”江禾眸中透出一丝疑虑,“万一是安排来传假消息的呢?”

&ep;&ep;“我也这么想啊!”

&ep;&ep;苏欢一拍大腿。

&ep;&ep;“那会裴先生已经走了,所以我就让他带我去看,结果还真看见阮将军奄奄一息地瘫在那……地上好多血。”

&ep;&ep;江禾跌坐在木椅上,神态颇有些恍惚,仔细辨去,竟能瞧出一丝颓靡之感。

&ep;&ep;“怪不得他不来了……原是他已做出了选择。”

&ep;&ep;“别太难过了。”苏欢出声安慰道,“其实他从来没有说过要追随你和江晏哥哥,这么一想,他也不算背叛了你。”

&ep;&ep;良久,江禾苦笑道:“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ep;&ep;“都是江衡那个恶人。”苏欢咬牙切齿道,“就他那模样还想当太子?呸!做梦!”

&ep;&ep;“我去找他。”

&ep;&ep;见她正要往外走,苏欢忙拉住她:“你前段时间在朝堂上跟他干一仗,已经很影响你的名声了,别冲动。”

&ep;&ep;“我找的是裴渊。”

&ep;&ep;江禾拍拍她的手,转身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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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她从未去过大理寺,沿途的风景都极为陌生。

&ep;&ep;鬓边珠翠随着马车晃动发出好听的声音,落在她耳中,却只平添一丝烦躁。

&ep;&ep;“本宫找裴大人。”

&ep;&ep;大理寺的官员丝毫不敢怠慢她,听到她的指令后,忙不迭地就引她向里去。

&ep;&ep;木制的地板经年累月地被人踩踏,已然有了松动的迹象,不时吱呀轻响。

&ep;&ep;江禾随着人从肃穆的气氛中径直穿过,拐过一道道弯,方来到了一处打理精致的屋前。

&ep;&ep;“公主殿下,这就是裴大人处理公务之处了,下官去禀报大人。”

&ep;&ep;“不必了。”

&ep;&ep;她挥手让人退下,随意敲了几下,便兀自推门进去了。

&ep;&ep;那个让她春心初动的男子此刻正凝神伏案,执笔专注地在批改些什么,日光穿过窗棂,将片片光影投到他瘦削的面庞上,连带他整个人都浸润在金色的天河中,好似方从天庭上拾级而下的神明。

&ep;&ep;她向前走了两步,他才注意到她,凝眸看向她来的方向。

&ep;&ep;“小殿下淋了雨,想来身子也不太舒服,我便没有去昭阳宫。”

&ep;&ep;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引她入座,抬手为她添了一盏茶。

&ep;&ep;“是有什么事吗?”

&ep;&ep;“没有。”江禾挪开视线,淡淡回道,“先生日理万机,自然有要忙的事,哪里有空来我这里消磨时间。”

&ep;&ep;听出她语气里颇有些夹枪带棒的意味,裴渊微怔了下:“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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