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董寄书画的鹤名扬四海,但为人极其癫怪,一画难求,是以在座的不少人都是为了这幅真迹而来。等了大半天,这胃口吊得老高。

&ep;&ep;文媛提手揭开黑色绒布,十只仙鹤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气质超凡,场下赞赏一片。

&ep;&ep;义卖接近尾声,沉均晗才撵烟返场,朴嘉拢了拢肩发:“去哪了?”

&ep;&ep;“抽烟,实在太闷。”他视线不由往那幅画上瞥。

&ep;&ep;是好东西。

&ep;&ep;文媛抻直话筒:“董先生肯赠画,其实多亏了一个人,是她不辞辛苦替我打理画廊,替这次义卖奔波,我要对她说声谢谢。”

&ep;&ep;月季独自坐在右侧台下,掩唇笑了笑不甚在意。

&ep;&ep;“敬爱会走到今日,成为领头羊,离不开每一位热衷慈善的女士,感谢你们对社会的关爱、付出。”她挂着笑顿了片刻,“我也希望这份信念能够长久地延续下去,所以我需要一个继承人,她要有与我相通的心意,有热情不灭的干劲……”

&ep;&ep;“她将会是敬爱会的副会长,也是我最好的帮手、最亲密的伙伴。”

&ep;&ep;蒋水意心脏咚咚直跳,耳膜鼓胀,太过兴奋,整个人像只开水壶,偏偏面上还不露分毫痕迹。

&ep;&ep;没等她起身迎接这份荣誉,文媛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下:“月季,你愿意吗?”

&ep;&ep;蒋水意笑容僵住,刚刚还旺盛的火炉顷刻覆灭,朴秀洙面色亦不好看。

&ep;&ep;月季娴熟地提着裙边上台,接过话筒,歪头冲文媛眨了眨眼:“当然。”

&ep;&ep;几个核心会员即刻低头窃窃私语,有记性好的认出她是朴家领回来的那个假千金,以前也打过照面。

&ep;&ep;议论声不减。

&ep;&ep;朴悯长眸泛起笑意,眼角下的小痣微微浮动,率先鼓起掌来。

&ep;&ep;“好!”金千巧跟着拍手,她乐于见蒋水意吃瘪。

&ep;&ep;众人见状渐渐应和,掌声不断。

&ep;&ep;毕竟这位副会长是文媛钦点的,没有人能触文媛的霉头。

&ep;&ep;沉均晗屈指推了推镜架,凝望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恍神间想起初见她的模样,那股子颓废怯懦的劲儿不知何时已然蜕尽。

&ep;&ep;无法忽视涌现的阵阵悸动,他摁紧贴近心口的那颗珍珠耳坠。

&ep;&ep;台下的灯,光剑般闪烁。月季只消一秒就找到了朴世京的位置,暗淡光线投在他下颌,端的是矜贵出尘,半点也没染上官场的油滑气息。

&ep;&ep;他正看着她,眼波流动,万种星辰也不及,丰润的唇瓣翕动,嘴角始终上扬。

&ep;&ep;他在说什么?好想听。

&ep;&ep;恨不能立刻化蝶飞进他怀里,倾诉情意。

&ep;&ep;“是月季姐姐。”文昌摸摸鼻梁,“她好厉害,姑姑从没有这样看重过谁。”

&ep;&ep;朴善雨冷笑:“确实好本事啊。”

&ep;&ep;蒋水意兀地直挺挺站起来,转身就往场外走。

&ep;&ep;“……水意。”朴秀洙来不及拉扯,低声唤她名字。

&ep;&ep;宾客中间空出条小径,蹲坐着几家媒体社的记者。

&ep;&ep;文媛一手搭在月季肩上:“言归正传,下面请月季小姐主持这幅仙鹤图的介绍与拍卖。”

&ep;&ep;蒋水意头也不回,走得决绝,裙摆都扬尘。快到门口,迎面撞上个男人,高出她一头,西装底色廉价,裤管隐约洇了圈水渍,鸭舌帽压住眉梢,看不清长相。

&ep;&ep;她眉心一蹙,这种场合也能让不叁不四的人混进来,文媛的眼界不过如此。

&ep;&ep;蒋水意掀眼觑他:“滚开。”

&ep;&ep;男人没动,右手揣进衣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连膝盖也在瑟瑟颤抖。

&ep;&ep;不正常,蒋水意稍怔,下意识后退半步:“……你是谁?”

&ep;&ep;该死,他紧张地几乎动弹不得,从踏入一楼会场开始,手脚都不听使唤。原本计划只是毁了仙鹤图,破坏这场义卖,眼下却要他杀人。

&ep;&ep;杀人他怎么敢!

&ep;&ep;“再不走我叫保安了。”蒋水意硬着头皮瞪他。

&ep;&ep;周遭的显贵注意力都在画上,骚动尚未被发现。

&ep;&ep;男人一听更是着急,二话不说抽出那把枪,蒋水意瞳孔骤缩,尖叫一声抱头蹲下,后排几位黑衣保镖正往这边走。

&ep;&ep;没有退路了。

&ep;&ep;枪口瞄准台上的两个女人,犹豫了一瞬,是哪个?

&ep;&ep;就是这短短几秒,错过最好的机会,他只能急切地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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