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片刻间,两人已达成合作,贵妃告发、权宦矫诏召昌王与薛成入宫面圣、当殿诛杀,一点不拖泥带水,且不留一点后路。

&ep;&ep;二人没想着事成之后还能活命,不管将来皇位落在谁手里,妖妃、奸宦的名声是跑不了了,新君必要杀了他们以警天下。

&ep;&ep;所以,整个谋算简单粗暴却有效,毕竟对付老谋深算之贼,以身作饵最能降低他们的戒心。

&ep;&ep;“昌王、齐国公……”

&ep;&ep;妖妃、奸宦二人组效率极高,立即就要着手实施。

&ep;&ep;“哐当,哐当。”

&ep;&ep;一连串重物砸地、瓷器碎裂的响声,从大殿深处传来。

&ep;&ep;“陛下?”

&ep;&ep;韩道辉霎时变了脸色,狂奔而去,他跑得急切,御刀脱手而出,他也顾不得了。

&ep;&ep;“陛下!您醒了?”韩道辉冲进来,看到坐在床沿的皇帝,激动的跪下磕头,“上天垂怜,天佑我朝。”

&ep;&ep;“朕昏睡了几天?”皇帝皱了皱眉,声音干涩。

&ep;&ep;“四天,陛下昏睡了四天。针刺出血不止,奴不敢再刺。”韩道辉流泪不止。

&ep;&ep;“四天啊。”皇帝闭了闭眼,平复心头惊涛骇浪,他竟真的醒过来了,在他答应了那个声音之后,而且他的身体比之前还要好一些。

&ep;&ep;皇帝习惯了掌控天下事,就算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做着妥协,但帝王本性深入骨髓,他对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充满了忌惮,无论是那不知是神鬼还是精怪的东西,还是那东西要他护着的薛贵妃。

&ep;&ep;当然,最多的,还是喜悦。

&ep;&ep;“韩道辉,擦擦泪。”

&ep;&ep;“哎。”韩道辉跟着应声,拿袖口揩泪。

&ep;&ep;皇帝看不过眼,扔了条帕子给他,“用帕子擦。”

&ep;&ep;韩道辉接了帕子,忽然愣住了,“陛下怎么知道奴用袖口拭泪?陛下的眼疾好了?”

&ep;&ep;陛下的眼睛只能看到一掌之内,平日里折子都是韩道辉读的。

&ep;&ep;“尚未痊愈。”皇帝说得平淡,含笑的嗓音透露出喜悦,他如今可以看到两三步以内了。

&ep;&ep;也许他真的能恢复如初,皇帝思忖着,可惜那个声音在他答应了之后就消失了,他试着在脑海里呼唤,也没有回音。

&ep;&ep;不过,还有一个薛贵妃在。

&ep;&ep;皇帝蹙眉,他十六岁加元服礼,这是成年礼,代表他可以亲政了。

&ep;&ep;元服礼后,皇帝按礼制祭天。那日天气晴朗,是太史局择出的良辰吉日,没想到他登坛到昊天大帝神牌主位前上香时,忽然狂风大作,阴云密布,电光闪烁,雷声滚滚。

&ep;&ep;陪祀诸官一片哗然。

&ep;&ep;幸而太史令越众而出,激动的说风雨相从、雷电鸣贺,此乃真龙降世之兆,天佑吾皇。

&ep;&ep;太史令一番话,不管信不信,算是将天色突变的事情遮掩过去了。

&ep;&ep;然而,皇帝自己清楚,这就是个凶兆,祭天礼毕,他就患上了怪疾。

&ep;&ep;起初,遍召御医甚至宫外名医,没有一点起色,他的病还在一日日加重。

&ep;&ep;如此折腾了几个月,皇帝感受到了朝中的暗流涌动,他的病必须痊愈。除了太医令,皇帝再不召见旁的御医。

&ep;&ep;皇帝成功的隐瞒了病情,太后、百官都以为他病愈了。一年多的交锋后,皇帝夺回了大权。

&ep;&ep;可他心里清楚,他的病越来越重,立后纳妃之事一再拖延。直到再拖不下去,他才纳了妃嫔,却没有立后。

&ep;&ep;贵妃薛氏便是入宫嫔妃中位份最高的,不过,在樱桃宴之前,在皇帝眼里,她与其他嫔妃并无不同,都是面目模糊的女子,他从不会在意。

&ep;&ep;如今他却不得不在意了,忆起那在耳畔的一串爆响,皇帝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

&ep;&ep;“韩道辉,传朕的话,宣薛贵妃过来。”樱桃宴上,皇帝虽没有看清薛氏的容貌,却感觉到那不是个柔顺的女人。

&ep;&ep;皇帝这时候还不知道薛妍穗干了什么,否则就知道她何止是不柔顺。

&ep;&ep;韩道辉惊得冷汗直下,从陛下苏醒的惊喜中回过神,想起不久前和薛贵妃的谋划,他一阵后怕。

&ep;&ep;服侍陛下这么多年,韩道辉清楚陛下最看重的是江山社稷,而他和薛贵妃的谋划,若让陛下知道,必定龙颜大怒。

&ep;&ep;韩道辉斟酌着怎么说能让皇帝怒气小些,皇帝没注意他神色变化。

&ep;&ep;“备水,朕要沐浴。”皇帝喜洁,昏睡了四天,必要洗漱沐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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