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瞧瞧!这才是好苗子呢!”

&ep;&ep;邢老板拉过主管,冲学弟竖起大拇指:“林老板的儿子可不得了,家里头做房地产的!要是履历里挂上你们公司的名字,那可是你们公司的福气!”

&ep;&ep;“您说得是……”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林办事稳妥,我本来就看好他的。”

&ep;&ep;邢老板又接着翻档案。

&ep;&ep;“我听说你们公司这次就招两个人是吧?还要送去国外交流的?那可得好好选!可不能便宜了那些没前途的阿猫阿狗……”

&ep;&ep;话已说得那么明白,主管也不是傻子,当即将学妹从陈雾身后捞出来。

&ep;&ep;“可不,我们早就选好了,就是小林和这丫头。”

&ep;&ep;陈雾颤了颤眼睫,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暗下几分。

&ep;&ep;“那不错啊!”

&ep;&ep;见主管这样卖他面子,邢老板非常满意,斜眼瞟着陈雾,根本藏不住笑意。

&ep;&ep;“有的人啊,你别看他样样拔尖,好像多出众似的,可家教不行,人品不好,指不定私底下多阴暗龌龊呢!万一像他爸爸那样作孽,将来可是会拖累你们,给你们脸上抹黑的。”

&ep;&ep;一片哄笑声中,男人看到少年紧握的双拳。

&ep;&ep;颤抖着,将骨节捏出愤怒的白。

&ep;&ep;*

&ep;&ep;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ep;&ep;陈雾在门厅分辨雨势时,学弟学妹似乎还感到很抱歉,学弟甚至破天荒的想帮他喊辆出租车,难得能那么友好,倒让他心情没那么糟了。

&ep;&ep;反正被父亲过去的朋友打压,也不是一次两次。

&ep;&ep;他早都习惯了。

&ep;&ep;简单安慰过学弟学妹,陈雾独自钻进了雨幕。

&ep;&ep;他现在租住的地方离市中心很远。

&ep;&ep;这个点,也很难再坐到公交车了。

&ep;&ep;不,就算能回去又怎样呢?

&ep;&ep;他已经拖欠了三个月房租,就算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房东也还是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他早出晚归一直没被逮到,早该被扫地出门几百回了。

&ep;&ep;画室的颜料快没了,上次吃饭还是在两天前,花呗借呗的额度也被他全部透支。

&ep;&ep;就连口袋里的公交卡,也只剩下最后八毛。

&ep;&ep;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ep;&ep;夜总会外有条人工河,将其与其他建筑分隔开来,河对岸灯火璀璨,正是最狂放最喧闹的时候。

&ep;&ep;陈雾无处可去,便沿着河边小路漫无目的地往里走。

&ep;&ep;拉开袖口。

&ep;&ep;皮肤仍在因化纤过敏而红肿发烫。

&ep;&ep;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将袖子重新拉上。

&ep;&ep;四年前从病床上醒来时,他心中想的是要找出凶手,为父母报仇。

&ep;&ep;他曾以为他可以。

&ep;&ep;他曾以为,眼前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ep;&ep;那些会令他过敏难受的廉价衣物,那些会令他肠胃不适的垃圾食品,那些满是油烟无垢的破烂出租屋。

&ep;&ep;他以为这不过就是一时的考验。

&ep;&ep;总有一天,他还会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

&ep;&ep;可四年过去。

&ep;&ep;别说凶手,他连温饱都无法做到。

&ep;&ep;就算咬牙坚持,也不过是继续抱着这肮脏破烂的一切苟活。

&ep;&ep;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守着这团稀烂的人生了!

&ep;&ep;小雨淅淅沥沥,将他肩膀淋得湿透。

&ep;&ep;衣服吸饱了水,恍若一块巨大的冰,在这样刺骨的冬夜将他冻得暗暗发抖。

&ep;&ep;少年修长的指节抚上冰冷的桥栏杆,一个用力,便跃身踩了上去。

&ep;&ep;脚下河水平静安稳,只微微泛着被雨点打出的小波纹。

&ep;&ep;陈雾不会游泳,向下看去时,手指还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栏杆。

&ep;&ep;雨势稍微大了些。

&ep;&ep;少年努力稳住胸口起伏的不安感,想尽量减轻恐惧。

&ep;&ep;眼眶鼻尖却不由自主地泛了红。

&ep;&ep;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非要假好心给他付医药费,他当年被砍了那么深一刀,本该当场去世的,要是当时就死掉,他也不用受那么多侮辱,也不用费力气跳河自杀。

&ep;&ep;他心中正委屈忿忿,却忽觉小雨骤停,抬眸一看,才发现自己头顶竟多了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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