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让她舒坦很多。

&ep;&ep;要约梁晓昌,简直堪称三催四请。路楠主动联系他,他很高兴,但一听说路楠就在楼下,立刻就拒绝了。路楠再发去一句“那我上去找你”,梁晓昌秒回“等等”。

&ep;&ep;路楠很贴心地提醒:【中午人多,你现在来比较好。】

&ep;&ep;出现在门口的梁晓昌倒是戴着口罩,天已经渐渐热起来了,他还把外套拉链拉到脖子,生怕被人认出。服务生问他要喝什么,他连连摆手。

&ep;&ep;“你疯了吗?口罩也不戴,这里这么多人!”看到邻座两个男人的目光,梁晓昌把手支在桌上挡住自己侧脸,压低声音,“你也要为我想想。”

&ep;&ep;“小昌,这几年辛苦你了。”路楠本来想委婉一点儿,此时决定当机立断,“当然,我更辛苦。我们分手吧。”

&ep;&ep;分手的决定早在梁晓昌那日激怒路楠时已经形成。断绝联系的这段时间,路楠清晰地看清了梁晓昌是个什么样的人。纵然与母亲和大哥有种种矛盾,路楠也不得不承认他俩看人是准的,梁晓昌没担当。

&ep;&ep;他可以跟路楠同甘,却无法与她共苦。

&ep;&ep;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柔、美丽、不会惹任何麻烦的爱人。这样的爱人很容易应对,他只需要花一点点心力就能哄好,其余的心力则全都放在他重视的其他事情上。

&ep;&ep;路楠常常忍耐。梁晓昌对沈榕榕不满,对周喜英强势的性格不满,对路楠偶尔流露的强硬也不满。路楠一一让步,只要不争吵,只要自己持续温柔,他们的关系总能维持下去。或许美满的家庭就是这样的,总有牺牲和忍让。明明是不合适的齿轮,无法咬合的时候,更强大的会逼迫更脆弱的,折断自己的一部分,流血后粘结。

&ep;&ep;路楠曾经也认可这个过程。但她现在不乐意了。人遭逢大灾,会坠落,或者会重生。她选择后者。

&ep;&ep;梁晓昌无法适应路楠的冷淡和愤怒,此时也无法理解路楠说的话。

&ep;&ep;“……我看到结案通告了。”他没头没尾地说。

&ep;&ep;结案通告出来的那天,正是江一彤去故我堂大闹的时候。路楠的手机被摔坏,她回到沈榕榕家里才看到消息。警方的结论是自杀,遗书和社交媒体里的内容成为重要佐证。不信的人有,为她委屈的人也有,路楠看那些不认识的人们吵吵嚷嚷,只感觉他们说来说去都是同一种话。没有人动刀子,但她已经死了,死去的尸体化作符号、标签,供后来者随意使用。她没有资格抗议。

&ep;&ep;“这事儿总算过去了。”梁晓昌笑着说,“我们庆祝一下吧。”

&ep;&ep;路楠面对梁晓昌,就像面对周喜英一样,“温柔”的表壳不自觉又回到身上。这几乎已经是一种条件反射了。周喜英和梁晓昌总是能激起她这种无意识。好像她必须流露温柔,才能避免被他们抨击和抛弃。

&ep;&ep;路楠摇了摇头,一字字重复,斩钉截铁:“梁晓昌,我们分手。”

&ep;&ep;“……你跟你妈,还有你大哥商量过吗?”梁晓昌忽然问。

&ep;&ep;“分手而已,有必要吗?”路楠反问。

&ep;&ep;“我带你见过我的爸妈,家宴你也去过几次。”梁晓昌提高声音,立刻又压低,“你这样做,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ep;&ep;路楠心想,他关心的居然是这种问题啊……真是有趣。她剥除“女友”的身份再去看梁晓昌,只觉得他言行里有种特殊的滑稽。于是路楠一点儿也不生气,很耐心地听梁晓昌发牢骚。梁晓昌说一句,她就在心里分析一次,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渐渐生出不耐。

&ep;&ep;有人来买咖啡,临走时又回头来到路楠这一桌,很好奇地:“梁哥?”

&ep;&ep;梁晓昌顿时像被什么蜇了一下,几乎弹起来。

&ep;&ep;“我刚去找你,你不在。”两个年轻人都挂着实习生的工牌,“跟女朋友约会?”他们带着很八卦的笑。

&ep;&ep;路楠于是也冲他们笑。她的手支在下巴上,微微侧头。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姿态是很好看的。因为年轻,两个实习生还不太懂得控制社交表情,探究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惊愕。

&ep;&ep;他们认出来了。路楠仍很文静、很甜美地微笑,那笑容确凿无误地表达着:没错,就是我。梁晓昌神情极度不自然,挥手让他俩离开。

&ep;&ep;“你笑什么?”他清走所有麻烦苍蝇,恼羞成怒,“让我丢脸,你很高兴吗?”

&ep;&ep;出门前,知道路楠去找梁晓昌摊牌分手,沈榕榕撺掇她演戏,演一个对梁晓昌毫不留恋的漂亮女人。路楠心想这倒不需要演,然后她想起了宋沧。宋沧老喜欢做戏,故意的,做作的。路楠起初不懂他的怪趣味,但现在晓得了:原来做戏这么有趣。

&ep;&ep;她用小勺子搅动咖啡,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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