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依然是杨明明抢答:“死,必须死!要是海燕能跟我好,让我死都值了。”

&ep;&ep;一旁的张沉却说:“不死,死了爸妈怎么办。”

&ep;&ep;程声侧头瞧他一眼,把原本要说出口的答案咽回肚里去了。

&ep;&ep;电影播完没一会儿杨明明就回对门自家去,临走时朝程声可劲儿笑,挤得颧骨都要往天上飞,热情地冲他说:“下个月假期回来还找你玩儿,你比张沉有意思多了!”

&ep;&ep;对面的铁门合上了,程声把自己来时挎的包拿上,情绪被刚刚那部电影打蔫了,冲张沉说:“我也走了。”

&ep;&ep;张沉点点头,说:“再见。”

&ep;&ep;程声这次终于忍不住,他刚看完一部悲剧电影,情绪冲在脑子里下不去,难过,生气,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大声问:“你为什么从来不问别人做事的原因?我扒你家窗户你也不问,澡堂那事你也不问,今天来你家找你你也不问。”

&ep;&ep;张沉没说话。

&ep;&ep;程声重重呼了口气,说:“算了。今天找你是要跟你说我后天就要回北京去了。你送送我吧,行吗?”

&ep;&ep;张沉说:“行,我后天去送你。”

&ep;&ep;说完他停了好久,见程声没有接话,又不确定地问:“再也不回来了吗?”

&ep;&ep;程声满肚子委屈没地方发,赌着气,脑子一热说:“对,再也不回来了,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

&ep;&ep;第11章亲一下

&ep;&ep;七月十六号那天,张沉果真准时出现在程声奶奶家楼底下。

&ep;&ep;程声只拎着一个黑行李箱下来,他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越是容易脏就越喜欢,他今天穿了最普通的短裤和白t恤,九十年代常见的软布料,穿在身上没个型,松松垮垮地搭在骨架子上面。

&ep;&ep;程声一到夏天就吃不下东西,一天只吃一顿饭都嫌反胃,最近体重直下,一米八的个子降到五十七八公斤,胳膊肘和膝盖上那几块骨头突兀得硌人眼睛。

&ep;&ep;他瞧见楼底下等他的张沉,朝他打了个招呼,只不过一开口就带刺:“还以为你不来了。”

&ep;&ep;张沉倒是无所谓他这语气,回他:“说话算数,答应来送你就得送。”

&ep;&ep;程声勉强笑了一下,他快要走了,什么要求都敢提,竟然把自己的行李箱把手递给张沉,问他:“能帮我拉行李吗?”

&ep;&ep;张沉没意见,顺手拉上行李,挨着程声旁边,和他一起往火车站的方向走。

&ep;&ep;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程声似乎适应了这座小城的氛围,难得一句都没提他那些个引以为傲却让别人觉得晦涩难懂的玩意儿,只跟张沉聊聊下一年高考的事,还贴心地给他介绍了一大圈北京高校。

&ep;&ep;可张沉却显得心不在焉,聊着聊着就从兜里抽出烟来点上,一边托着程声的行李,一边吧嗒吧嗒抽着。

&ep;&ep;这一路上程声看了他好几眼,张沉的动作让他不得不联系到舍不得这件事,程声觉得张沉现在做的事就像在舍不得什么东西,但程声不敢这样胆大妄为地往自己身上猜,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和他东掰西扯。

&ep;&ep;九七年那会儿的火车站还能送站,张沉跟着程声一起进站到站台,这是他第一次进火车站内部,眼睛却目视前方带着程声找路,毫无一丝好奇。

&ep;&ep;回北京的火车是辆绿皮车,几截车厢被勾子拉在一起,笛一鸣就拉着一车外乡人赶往首都。

&ep;&ep;程声这节车厢人很少,他的位置正好靠窗,他一个人吃力地把行李箱托起来扔进行李架,旁边有个小两口想挨着坐,那小两口中的男人见程声刚处理好行李便见缝插针,指着另一面中间位置问他愿不愿意换个座位。程声抬头看看这小两口,有些犹豫。

&ep;&ep;站台外面是张沉,他透过不大干净的玻璃窗认真地看程声,他心知肚明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了,于是也难得冲他隔空摆摆手。

&ep;&ep;程声一侧头就是这幅场景,张沉虽然仍没什么大表情,但摆手与再见已经足够宽慰程声,他瞧了眼身边那男人,再瞧了眼站台上的张沉,有些抱歉地婉拒了那小两口的要求。

&ep;&ep;火车内部极嘈杂,人来人往的声音,小孩的哭闹声,列车员说话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在程声耳朵里都好像突然消失一般,他看着窗外被留在站台上的张沉,孤零零的,心里传来一阵莫名钝痛。

&ep;&ep;张沉站在来来往往的站台旁,有些突兀,他很高,不像程声那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似的吊儿郎当,张沉干什么都显得真挚,哪怕像现在,只是在窗外站着朝他摆摆手,程声也有种张沉是在真的舍不得他的错觉。

&ep;&ep;尖锐的鸣笛声把程声从期待中拉了出来,火车慢慢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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