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两人追着书院的人去了。

&ep;&ep;茶馆里,崔稚被魏铭喂了一口茶进去,才恍恍惚惚回了些神。

&ep;&ep;“怎么跑茶馆来了?”她四下里望去。

&ep;&ep;魏铭看她终于来了精神,并不同她提及孟中亭,只是道:“看你神思不定,便随便挑了个茶馆进来坐坐。这茶馆里,元和黄请人弹了琵琶,一曲《夕阳箫鼓》弹的甚是不错。”

&ep;&ep;说到琵琶,崔稚才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琵琶声,她扭头一看,“万音?”

&ep;&ep;“你识得?”

&ep;&ep;“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执迷不悟的琵琶女。”崔稚解释了一句,见万音刚好弹完这一曲子,元和黄的人上前为自家的酒水打广告,万音抱着琵琶坐在凳子上,好像众人都离她而去了似得,从头发丝到琴弦,都充满了落寞。

&ep;&ep;后面有人唤了她,让她下场换一位弹古筝的女子上场,她恍惚了一下,才连忙抱着琵琶起了身。

&ep;&ep;崔稚看着,起身走上前去,“万姑娘,可有闲暇赏光吃一杯茶?”

&ep;&ep;“是你?”万音讶然。

&ep;&ep;崔稚朝她和善地弯了眉眼。万音连忙道:“上次在河边,是我该多谢你,请你吃茶。不过今日我来此弹琴,只有一刻钟的空档。改日我特地请你如何?”

&ep;&ep;“不用,”崔稚朝她摆了手,“我与姑娘相遇在这茶馆,姑娘碰巧有一刻钟的闲暇,岂不是正好一起喝一杯么?谁请谁的,倒是无所谓。”

&ep;&ep;万音听了这话,想拒绝都开不了口了,见崔稚这么点子年纪,嘴皮子这么溜,又笑了起来,“那就让你破费了。”

&ep;&ep;崔稚做了个请的姿势,到了桌前又介绍了魏铭,“我表哥,是个小秀才。”

&ep;&ep;“这个年纪已经有功名在身了?”万音惊讶。

&ep;&ep;魏铭道:“不过是学的早,考官见我年轻便怜惜几分,这才得了功名。”

&ep;&ep;“那也是了不得的!我德郎十六岁中秀才已经是少见,没想到还有这么小的秀才。”

&ep;&ep;她顾着感叹,不经意把“德郎”说了出来。崔稚听着,问道:“德郎是哪位?”

&ep;&ep;万音一顿,而后面露隐隐的自豪,“是我未婚夫郎。他姓黄,单名一个德字。就是那些人传的,弃我去了的男人。但德郎并未弃我而去,他只是进京赶考去了。”

&ep;&ep;崔稚和魏铭互相对了一眼。

&ep;&ep;崔稚这心里好久没想明白的事,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ep;&ep;“他可有再同你来信?”

&ep;&ep;万音眉头皱了一下,“来过。”

&ep;&ep;似乎不太想说这个,万音端起茶来饮了一口。

&ep;&ep;魏铭连忙示意崔稚不要问的太急,这消失许久的“德郎”还不晓得是什么情景,惹怒了万音就没意思了。

&ep;&ep;崔稚只要也端起茶来饮了一口,“信阳毛尖,当真是好茶!万姐姐可吃得惯?”

&ep;&ep;她改口称了姐姐,万音放下升起的一丝戒备,散了几分。

&ep;&ep;她说是好茶,“这家茶铺比上次你在河边吃得那一家,有名气得多,要不然元和黄也不会请了我等在此吹啦弹奏的。”

&ep;&ep;她说着看了一眼崔稚,见崔稚呛了一口水,然后打量了旁边这魏生一眼。万音回味过来,这次这个和上次那个,应该不是一人。

&ep;&ep;难不成上一个只是朋友,这位她表兄,是订过亲的表兄?

&ep;&ep;万音也不好多说话了,又默默端起茶来。

&ep;&ep;崔稚偷看了一眼魏铭,见魏大人满脸的了然,心道反正他都知道了,就此和万音好生说说话好了,不然左一个禁忌,右一个不能提,天也没法聊。

&ep;&ep;她道:“上次万姐姐见我,是正好与一位友人相遇,走到那处随便寻了个地方吃茶,这一次,我同我表哥,却是被姐姐的琴声引进来的。”

&ep;&ep;万音惊讶于她说破了此事,刚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见崔稚伸了头同她道:“我表哥是个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人,下次姐姐再遇见我同旁人见了面,万不要再当他面提及。这次就罢了,只好回去给他扯布做一身衣裳!”

&ep;&ep;她虽然是小声说的,可一旁坐着的小秀才怎么会听不见呢?

&ep;&ep;万音捂着嘴笑起来,这两个人真真有意思!

&ep;&ep;她笑过,忽然又悲伤了一时,眼中泪光闪动。

&ep;&ep;崔稚讶然,“姐姐这是怎么了?”

&ep;&ep;“唉!德郎去了两年多了,只最初一月,曾寄信给我,之后再无音信了!”许是从不曾同旁人说及此事,万音这番张口,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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