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和冯启春原本不识得,牛长恭是江西人,冯启春是浙江人,可巧两人到了山东同路,一路过来,又都是前来冒籍考试,便多了许多情谊。

&ep;&ep;牛长恭这么说,牛知县嘿嘿笑,“我先也不适应,吃常了也就惯了,许是等你乡试完回老家,又觉得老家口味清淡了。”

&ep;&ep;“那倒也是,只是侄儿还是觉得老家好,今日去了县学,只觉学生木木呆呆,教谕更是榆木似不开化。”

&ep;&ep;牛知县一听,正经瞧了他一眼,“你去县学找桂志育了?他如何说?”

&ep;&ep;牛长恭疑惑一下,“叔父不是让我二人去寻那教谕吗?”

&ep;&ep;牛知县是这么说来着,但他的意思是他先使人给桂志育打个招呼,现在他招呼还没打,侄儿已经先上门去了。

&ep;&ep;“那桂志育什么态度?”

&ep;&ep;牛长恭撇撇嘴,“别提了,瞧出我二人是冒籍之后,就没给好脸色,就差没把我二人撵出去了!叔父,他不会要坏我的事吧!”

&ep;&ep;“他敢?”牛知县一瞪眼。

&ep;&ep;桂志育是什么样的人,牛知县还是知道的,他这两日就琢磨着怎么打这个招呼,能让桂志育不要太抗拒,现在看来,桂志育还是抗拒了,不过好歹还留了几分颜面。

&ep;&ep;牛知县是个得过且过的人,自家侄子来随他冒籍考试,他其实也不想惹这个麻烦,架不住家中父兄的意思,现在只要桂志育这里不出招,旁的事也就没什么了。

&ep;&ep;他嘱咐牛长恭,“那桂志育为人过于一板一眼,你无须同他较劲,平日里好生温习,多演些时文,到了八月一举中第,也就成了!”

&ep;&ep;他这么说,也就是桂志育那里不会出什么事的意思,牛长恭听了自然欢快,下晌小憩一阵,寻了冯启春把牛知县的意思说了。

&ep;&ep;冯启春大大松了口气,“有令叔在,咱们只管安心考试。”

&ep;&ep;冯启春让人上好茶请牛长恭吃了,又道,“我听说本地的郝氏书局近来印了一批新时文,咱们既然早早来这山东地界准备,还是看一看本地读书人偏好什么题目,又喜好什么文章。”

&ep;&ep;这是正经事,牛长恭一路同冯启春过来,晓得他腹中有几滴墨水,细论起来确实强过自己。

&ep;&ep;牛长恭立时道好,两人喝过茶,往郝氏书局去了。

&ep;&ep;——

&ep;&ep;郝氏书局门口摩肩接踵,红绸旗帜迎风飞舞,下边一块大木牌上写了满满一牌子的新书名目。

&ep;&ep;郝修同魏铭和邬梨从铺子里挤出来,郝修自中了举人后意气风发,也不论能不能中进士了,有了举人老爷名头就已经非常高兴,凡是有热闹没有不去凑合的。

&ep;&ep;他甫一听魏铭说,要把南边取回来的真经,往郝氏书局印了,就晓得这绝对是个热闹事,这事筹备了小半年,腊月和元月试着放了一些成品出来,直接被一抢而空,今日二月十二,乃是黄道吉日,开门挂红放鞭炮,所有书目一起上架销售。

&ep;&ep;郝修笑得眼角褶皱似鱼尾,同魏铭和邬梨道,“上两次小卖的分红我大哥已经给二位备好了!从今日开始才是重头戏,魏生多现身几次,邬生也在青州宣传宣传!”

&ep;&ep;这一批书放眼山东,十有八九只有安丘的郝氏书局才有,今年又是大比年,一番热卖少不了,郝家说不定要借此更上一层楼了!

&ep;&ep;魏铭自听了余公的劝告谨言慎行许多,他推了邬梨,“接下来邬生还要在青州一些时日,这书当年誊抄过来,也有不少误处,全赖邬生一一校对订正,由邬生现身说法,更好。”

&ep;&ep;邬梨不光订正过错别字句,还修改过两篇胡乱编上去的小题文章。

&ep;&ep;就好似邬梨手里这本厚厚的《乡试大小题汇编》,号称人手一本,汇编了三届乡试题目和中举之人的答案,以及近五届对题目的预测和参考作答方法。崔稚当时甚至建议直接改名为《三届乡试五届模拟》得了,不过最后还是为了对知识产权的一丁点保护,保留了原名。

&ep;&ep;但是这么厚重的书,仔仔细细看完的人并不多,所以书中后半部分,时常出现谬误,还有一题对应的例文更是毫无逻辑,当时邬梨指了给魏铭看,生生把魏铭口中一口茶逼了出来,水花四溅。

&ep;&ep;这题细说,能把人笑死。

&ep;&ep;——【1】此言出自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参考书目《万历野获编》沈德符。

&ep;&ep;第354章五届模拟

&ep;&ep;“简直荒谬的可笑!”魏铭建议直接将此题删掉,免得誊抄传播出去,误了读书的人。

&ep;&ep;邬梨却道,“我曾解过此题,还得了先生点头,要不,我把我那篇文修改一番,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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