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江芸烧了热水,也没介意他微潮的后脑勺,把他扶了起来,放在他嘴边,“喝水。”

&ep;&ep;傅衍之张开眼,声音沙哑,“阿芸?”

&ep;&ep;“嗯。喝点水,我给你做点饭吃。然后我们去医院。”

&ep;&ep;傅衍之预备着让自己病死一般,他没讲话,靠在她的腿边,很乖。

&ep;&ep;江芸没见过他这样。

&ep;&ep;傅衍之的外表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气质却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温顺如他,让江芸很不适应。

&ep;&ep;他本当游戏人间,做他的傅太子。

&ep;&ep;江芸头回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她,傅衍之或许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ep;&ep;她来的时候从菜市场买了一包手擀面和青菜,立刻洗锅烧水,动作娴熟迅速地洗净青菜。

&ep;&ep;傅衍之喜欢吃细嫩的小油菜,原来涮火锅他自己吃一盘。

&ep;&ep;江芸拿了一个鸡蛋出来,等水滚开变投了下去。

&ep;&ep;面条、青菜。

&ep;&ep;很普通的清汤面。

&ep;&ep;她没有加别的佐料,只有食物原始的本味,怕吃着素,江芸倒了一碟乌江榨菜。

&ep;&ep;“傅衍之,吃饭了。”

&ep;&ep;她喊他,傅衍之起身换衣服,干净清爽地坐下。

&ep;&ep;他们没有餐桌,基本在客厅茶几解决饭菜。而且平时没事,谁也不回家吃。

&ep;&ep;傅衍之吃着面条,江芸问了一句:“淡么?”

&ep;&ep;“正好。”

&ep;&ep;一颗鸡蛋对半,旁边一簇鲜嫩的小油菜,看得傅衍之眼前都有些模糊。

&ep;&ep;“吃好后去医院。”

&ep;&ep;“不用。”他嗓子发肿,吞咽困难,却吃得尽力,“只是发炎,吃些药就好。”

&ep;&ep;江芸面色顿时不快起来。

&ep;&ep;“随便你。”

&ep;&ep;傅衍之只好道:“楼下有诊所,一会儿去。医院太远。”

&ep;&ep;他不确定可以坚持到医院。

&ep;&ep;这烧来势汹汹,让他都有所忌惮。

&ep;&ep;江芸这才缓和脸色,给他盛了一碗热乎乎的蛋花面汤,里面蘑菇蔬菜各种,推到他面前,“补水。出汗就好了。”

&ep;&ep;傅衍之点头,笑意也不遮掩,气音明显,“谢谢,你特地跑过来。”

&ep;&ep;“我路过。”

&ep;&ep;路过,拿这么多小油菜。

&ep;&ep;傅衍之笑得很开心,从心底里高兴,他单手握着她的手腕,江芸看到他受伤的地方,扯开纱布。

&ep;&ep;高肿,青紫,伤口有些发白。

&ep;&ep;她用指尖触碰着,好像脓血流到她的肺里,让她没法呼吸。

&ep;&ep;江芸没讲话,用一旁发广告的扇子扇着他的伤,上面是个男性医院,治疗内容打得大咧咧的一版面。

&ep;&ep;夏日将尽。

&ep;&ep;江芸恍惚想起来,第一回到傅家也是这样的夏天,热得人烦躁,北市的热是水乡没有的,烤人。

&ep;&ep;她不适应地中暑了好几次,傅家有个新来的阿妈会给她扇着蒲扇,那时候她的屋子里还没有自己的空调,热到半夜三点还睡不着,在书房里趴着睡。

&ep;&ep;她最初住在二楼的小客房,因为三楼没收拾出来,有一半是傅媛的,一半是傅媛堆杂物的。

&ep;&ep;这二楼是傅衍之的地盘,书房有一台立式空调,她偷偷打开吹凉,早晨五六点起来关上,回去接着睡。

&ep;&ep;她隐约察觉傅衍之知道。

&ep;&ep;她不会动他摆在台面上昂贵的钢笔,也不会动任何一张纸。

&ep;&ep;但是他敏锐的目光扫过她,她还是觉得他知道。

&ep;&ep;想到这里,江芸自然而然地问出来:“你知道我在你书房里偷偷开空调吹风吗?”

&ep;&ep;正在吃面的傅衍之茫然抬头:“几几年?”

&ep;&ep;“我刚去那会儿。”

&ep;&ep;“知道。”傅衍之眉尾微动,“早知道有今天,我当时应该把你抱到屋子里睡。”

&ep;&ep;“你有病吧,我才十六!”江芸怒极反笑,不重地锤他的大腿。

&ep;&ep;然后江芸就有片刻失神。

&ep;&ep;她那时候自尊心不强,活着和给江文治病是首要任务,所以如果傅衍之用实际行动可怜可怜她,她也不至于恨他。

&ep;&ep;傅衍之对傅媛要比对她好。

&ep;&ep;她很羡慕。

&ep;&ep;江芸在日记里写,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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