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日记簿的开始部分,是母亲已经发现自己患病的时候。严绾看了一下日期,竟然是在她十一岁的时候,她的指尖渐渐地颤抖了起来。

&ep;&ep;闫亦心用手握住了她:“想起了往事?”

&ep;&ep;严绾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困难地说:“我在十四岁的时候,才知道母亲病得很重。那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但是如果在三年前就发现,至少说明还没有到晚期。”

&ep;&ep;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虽然极力掩饰,却仍然泪意盈眶。

&ep;&ep;“你是说……”闫亦心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ep;&ep;“是因为我们的经济状况,母亲没有得到更好的治疗。”严绾呜咽了一声,泪滴终于不受控制地落到了日记簿上,有几个字已经被水渍晕染。

&ep;&ep;母亲的字迹,永远都是隽秀工整的。严绾还记得,那些摊开着日记簿的晚上,母亲的侧脸总是格外的美好和柔和。

&ep;&ep;从第一页开始,几乎在隔一段时间以后,就能发现一个花体的q字母。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千百次的练习,这个字母在整页的日记中,显得特别的漂亮和醒目。

&ep;&ep;“他是……”严绾深吸了一口气。

&ep;&ep;“你的父亲吧!”闫亦心叹息。

&ep;&ep;这个字母出现的频率,让严绾也有这样的直觉。

&ep;&ep;严绾迅速地看了下去,令人失望的是,始终没有更多的线索,让她的到这个q的身份。虽然落笔很多,却只是一带而过。

&ep;&ep;渐渐地,q的名字淡出了日记簿。在后半本,字迹开始不再像前面这么娟秀工整,有时候只是潦草地留下了几行字。有时候,间隔的时间长达一两个月才记下一点零星的文字。字里行间,每一次都会提到——绾绾。

&ep;&ep;“绾绾今天发现我生病了,我原本想瞒到最后一刻。幸好,她比我想像的要坚强,仿佛在一夕之间,就倏然长大,让我觉得欣慰。请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让我陪她长大。”

&ep;&ep;严绾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ep;&ep;母亲顽强的生命力,都只是为了自己。

&ep;&ep;“你的母亲,真的很爱你。”闫亦心的手接住了她的泪珠,滚烫而热烈,几乎灼痛了他的心脏。

&ep;&ep;“是。”严绾伤感地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ep;&ep;闫亦心隔了很久,才翻开了下一页。

&ep;&ep;“我怕自己已经难以撑下去,但是绾绾还这么小。难道我真的要把她送到q那里去吗?尽管我相信q会保护她,但是其他人却会视她为眼中钉。即使他设下了天罗地网,绾绾也难以逃出他们的毒手。”

&ep;&ep;严绾心里一痛,几乎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母亲绝望的情绪。

&ep;&ep;闫亦心只是紧紧地拥住她,后面的每一页里,都会看到一行字:“我要坚持下去!”

&ep;&ep;“妈妈是为了我……才会受了那么多的痛。”严绾喃喃低语,颊上的两行泪拭去了又涌出来,“后来甚至拒绝用杜冷丁,不管有多么困难,妈妈始终没有把房子抵押或卖掉。为了这个,我们闹过不愉快。她是为了怕不得已送回q那里去,所以要坚持为了我留下这一处栖身之所。”

&ep;&ep;“也许我们可以托凑梓威打探一下关于q的消息。”闫亦心的话,让严绾觉得意外。

&ep;&ep;“托他?”

&ep;&ep;“你看这里。”闫亦心用手指住了一行字。

&ep;&ep;严绾眨了眨眼睛,模糊的泪眼一下子清晰了起来。那行字其实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q——浙江——?”

&ep;&ep;也许是因为落笔的时候非常犹豫,q的最后一笔和“江”的最后一笔,都有着浓重的墨迹,显然钢笔停留在纸上的时间很长。最后的那个问号,甚至划破了纸张。

&ep;&ep;“是浙江人?”严绾皱眉,努力在脑海里回忆凌乱的片断。

&ep;&ep;宽大的房子,佣人的脸已经模糊不清,穿着的制服是苹果绿的,很清新的颜色。母亲那时候烫着卷发,很时髦的样子。

&ep;&ep;父亲……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在自己的记忆里出现过。最多最多,也只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背影。

&ep;&ep;那座别墅,到底是在哪儿呢?

&ep;&ep;“即使不是浙江人,也一定会和浙江有关系。其他的日记,我们明天再看吧,好吗?如果没有其他线索,我们请凌梓威帮个小忙,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ep;&ep;这个忙是小忙吗?如果没有其他线索,应该比大海捞针还困难吧?严绾的目光落在剩下的笔记簿上,闫亦心却把纸箱合了起来。

&ep;&ep;“不行,现在太晚了。”

&ep;&ep;严绾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脖子有点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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