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水榭歌台,有三山五岳,有丝竹瑶琴,也有铁马金戈。
&ep;&ep;时光的长河从眼前缓缓流过,盈盈水波中,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慢慢长大,红衣盛妆,坐上花轿,一回眸,便是一生一世那样长。
&ep;&ep;我知道水中的影像便是我自己,却上前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顶喜气洋洋的大红花轿,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浓雾之中。
&ep;&ep;待到层层雾气散尽,随风摇曳的海棠花树下,有人缓带青衫,静然而立,只留给世人一个清绝冷寂的背影,或仰望,或艳羡,惟独不能靠近一步,他的生命中,容不得太多牵绊。
&ep;&ep;我远远的看着他,静静等待浓雾重新涌上将他带走,一如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ep;&ep;然而这一次,他却慢慢向我走来,越来越近,带着久违的药香,还有那样熟悉的气息。
&ep;&ep;他缓缓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上我的眉眼,微颤。
&ep;&ep;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的梦境太过真实,我没来由的感到悲伤,那样的哀婉,又那样的温凉,心底伤寂虽淡,却是一直顽强的绵延着不肯散去。
&ep;&ep;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在潜意识里抗拒着睁眼,不想让醒来之后挥之不散的惆怅空洞再一次将我包围,于是,我便放任无边的黑暗,柔软又温存的再度将我环抱。
&ep;&ep;我并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自己才完全清醒过来,睁开眼,触目所及便是四周坚硬的石壁,然后一个女子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醒了?”
&ep;&ep;那声音我并不陌生,因此才会越发的不敢置信和迟疑,我极其缓慢的转眸去看她,只见那女子素颜白裙,眉目间的美丽欺霜傲雪,一如我记忆中的样子。
&ep;&ep;我有些怔然的开口道:“漓陌姑娘?”
&ep;&ep;恍然如梦,又或者,我根本就还没有醒来。
&ep;&ep;她却并不理会我的仲怔,径直递了碗滚烫的药汁到我手上,我一时无力,那药碗险些从手中滑落,强自勉力,方略略稳住了。
&ep;&ep;她不掩嘲讽的淡淡开口道:“自己喝了,我可没时间伺候你。”
&ep;&ep;一面说着,一面就折转身往光亮处走去,走了几步,却又站住,回过头来冷冷看我:“清小姐和邪医谷还真是有缘,两次坠崖居然都能遇到,你与其兴出那么多的是非,何不干脆死了算了,留在这世上不过是徒增祸害——我倒想问问你,这样很好玩吗?”
&ep;&ep;她这句问话,本来就没打算要我回答,话音刚落,她转身便走,我心下一急,也来不及过多思量,脱口就问道:“他在哪里?”
&ep;&ep;漓陌漂亮的唇角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什么也没说,便径直走了出去。
&ep;&ep;我环视四周,这才发觉,自己此刻身处在一个天然的岩洞之中,身下铺了厚厚的虎皮,身上裹着暖暖的狐裘,岩洞内燃着几处篝火,倒是半点也感觉不到冷。
&ep;&ep;我一仰头,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然后便情急的想要起身出去寻个究竟,然而这一用力,疼痛刹时蔓延四肢百骸,不禁重又重重的摔了回去,再聚不起半分气力。
&ep;&ep;心内涌上深深的无力感,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伤怀惆怅。
&ep;&ep;即便是在沉睡之中,亦能感觉到的温凉注视,却原来,那并不是梦。
&ep;&ep;一连三天,我都没有办法起身,见到的,依旧只有漓陌冷冷的容颜。
&ep;&ep;她不再同我说一句话,却每日为我施针疗伤,一日三次,从不间断。
&ep;&ep;除了施针,她便只有送药和送粥的时候才会进这个岩洞,依旧是一句话不说,放下就走,更不会理我是不是有力气拿得动着药碗,又或是吃了没有。
&ep;&ep;而我每次,即便再无力也会强迫自己撑起身子,将她送来的药汁和粥喝尽,我没有再徒劳的挣扎浪费力气,亦没有再多问她些什么,我知道,现在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养足气力,然后,我才可以走出这岩洞,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见到我想要见到的人。
&ep;&ep;我微微的闭了闭眼,三天了,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ep;&ep;到了第四天清晨,漓陌为我施完针便一言不发的离去了,我尝试着扶着岩壁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向洞外走去。
&ep;&ep;岩洞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骤然从昏暗的岩洞中出来,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我难受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定睛看去,面前枯木成林,却是没有半个人影,雪地上,只留下一排清浅孤单的脚印,向着树林深处延伸了去。
&ep;&ep;我跟着那脚印,慢慢向前走,步入那片枯林,走了没多远,便看见前方状似无序的堆放着几块大石,但只要细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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