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的手指,划过丝缎的光滑,翻紫摇红,一针一线,尽是世人难以企及的尊荣,然而,却终成凄艳。
&ep;&ep;不期然的,那一件正红衣裙撞进了我的视线,裙摆处,金丝绣就的凤凰,振翅欲飞。
&ep;&ep;其实一眼就能看出,这一袭红衣所用的衣料,与沉香木箱中的其余衣裙相比,差了太多。
&ep;&ep;毕竟,这一匹正红绫锦,只是邺城当中所能找到的,最好布料。
&ep;&ep;我想起了那一日,我穿着这一身红衣盛装,在邺城城门外,亲劝饯行酒,他修长有力的指,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了两个字,等我。
&ep;&ep;我想起了那一日,寒风凛冽,飞雪漫天,也是这一身红衣,我站在漠北苍灰的天幕下,看他在马上白羽铠甲,风姿惊世。
&ep;&ep;我颈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雪地里,他手中的“转魄”,直指董狄。
&ep;&ep;那样恍若隔世的曾经,再也,回不去了。
&ep;&ep;“王妃?”画意见我对着手中的红裙怔怔发呆,不由得有些小心的唤我。
&ep;&ep;我回过神来,笑了笑:“就这件吧。”
&ep;&ep;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无论是宁羽倾还是慕容清,都该有个了断的。
&ep;&ep;寻云和画意做事都是极为利索的,不一会便将我妆点妥当。
&ep;&ep;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正红色牡丹绫锦长裙逶迤曳地,臂间轻挽屺罗金丝软纱,白玉飞燕佩垂在腰际,随步款摆,双鬟望仙髻上,没有的梅花,斜斜簪了九凤金步摇。
&ep;&ep;寻云抱着“惊涛古琴”,沉默的跟在我身后,或许是从我换上这一袭盛装开始,或许是从我让她带上“惊涛”开始,不同于画意的欣喜惊艳,她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眸光中带着犹豫和迟疑,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开口阻止我入宫一样。
&ep;&ep;然而,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跟在我身后,或许是因为她的心中,依旧存着幻想和希冀。
&ep;&ep;一路到了紫荆宫中,从承天正门入,才得知太子加冕仪式已经结束了,如今除了皇上身体不适先行回了定乾宫以外,南承曜并满朝文武此刻都在清和殿内赴宴。
&ep;&ep;太监宫女们见到我,虽然面有异色,却依旧恭恭敬敬的将我引向清和殿的方向。
&ep;&ep;眼见得清和殿就要到了,前方转角处,却忽然现出了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影,一袭明黄华服的庆妃娘娘正自清和殿的方向走离。
&ep;&ep;她的面上隐含微笑与遗憾,本来皇上抱恙,她是该陪在左右的,但到底不愿意错过所爱之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所以不知寻了个什么借口留了下来,然而,却终是不能多待。
&ep;&ep;她见到我,先是略微一怔,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尖锐的恨,然而很快便又掩在了柔媚的笑意之下。
&ep;&ep;她朝我款步行来,微微勾着唇角开口道:“不是听说三王妃,哦,不,现在应该唤你太子妃了,太子妃新近丧妹,又卧病在床,却还是挣扎着来参加太子殿下的加冕宴会,可真是识大体啊。”
&ep;&ep;我回了她一个微笑:“娘娘过誉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识什么大体,反正不管出了什么事,总有殿下为我担着,我只要做我想做的事情便成,就像是今天,我会来,只是因为我想来。”
&ep;&ep;在试图伤害自己的人面前,笑,永远比哭有用得多。
&ep;&ep;果然,庆妃娘娘面色一变,唇边却仍是带着笑开口吩咐她身后的宫女和我身后的寻云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和太子妃难得见上一面,要说几句体己话。”
&ep;&ep;她既然这样说了,寻云和一众宫女自然只能远远站开。
&ep;&ep;庆妃娘娘虽然面上含笑,柔媚的语音当中却是暗含了说不出的狠厉:“太子妃可真是厉害啊,天牢死囚里的人也有本事能救得出来,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齐越天恋公主的新驸马是谁。”
&ep;&ep;“怎么会?我当然知道,为了这,我还谢了殿下好多次呢。”我回了她一个明媚的微笑:“娘娘既然知道了,却隐忍着不说,大概也是想到了,仅凭我一个弱女子,是没有办法救出他的吧。”
&ep;&ep;“你!”庆妃娘娘面色突变。
&ep;&ep;而我也失了敷衍的兴致,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无论娘娘是想要威胁我,还是逼我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太子殿下的生死,只怕娘娘比我紧张百倍。而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去在乎他的。”
&ep;&ep;我不愿意再理会她,漠然的越过目带震惊与恨意的庆妃,径直朝清和殿正门走去。
&ep;&ep;寻云小跑着追了上来,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王妃究竟想要做什么?”
&ep;&ep;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宣礼太监拖长的声音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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