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陈光蕊携夫人殷温娇准备前往江州赴任,殷父、殷母视女如同掌上明珠,原本不忍女儿从身边远离,但见陈光蕊、殷温娇夫妇婚后如胶似漆,几乎形影不离,于是忍痛割爱,嘱咐女婿好生看待温娇,千叮咛、万嘱咐这才稍稍心安。

殷府大门前,殷母执手泪眼相看女儿温娇,又是一番叮嘱:“娇儿啊,江州离长安有数百里之遥,你已是有孕之身,这赶路也不急于一时,免得动了胎气,你们到了江州时就即刻修一封书信给爹娘,我和你爹也放心些。”

又转向陈光蕊:“女婿啊,娇儿柔弱,如今又身怀有孕,你可要照顾好她,我跟老爷说了,让府里管家随同你们一道上路,护送你们到江州渡口。”

殷温娇手执母亲双手,也是梨花带雨、无语凝噎,殷父在旁微微叹了口气。

陈光蕊夫妇、殷府管家及随从数人车马一路来到渭水河畔。渭水渡口处有数条船只,见有客人来,几个艄公马上跑过来问道:“客官,这是要到哪里?”

殷府管家回道:“我们要到江州去。”

“到江州?”这时,一个身材健壮、肤色白净、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的男子拨开了众人,众艄公似乎以此人为头目,纷纷闪开了身子。

殷府管家不加他问,随口说道:“正是到江州。”

“可是那新科状元郎要到江州赴任?”那男子问道。

殷府管家眼睛一眯,有所警觉,反问道:“你却从哪里得知我们便是新科状元郎一行?”

那人一拱手,眼睛望向陈光蕊,上下打量了一下,哈哈笑道:“原来果然是状元郎前去赴任,失敬!失敬!这状元郎年少英俊,又在那长安城里跨马游街一日,受京城万人瞩目,我刘洪也是亲眼目睹,这岂能有假啊?哈哈哈……”

殷府管家脸上顿时现出傲色,手捋山羊胡也笑道:“确是如此。艄公,我们就雇用你的船,烦劳你送我们到江州渡口吧。”

“好嘞,客官请上船。”艄公刘洪这时倒是颇为有礼,伸手邀请陈光蕊一行人上船。

殷府管家迈着方步领头上了船,陈光蕊随后,随行丫鬟春花扶着披着面纱的殷温娇也从艄公刘洪身旁走过,刘洪眼睛顿时一亮,为侧身而过的惊鸿倩影而惊艳无比!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贪婪。

一行人部上得船来,陈光蕊扶着妻子在船舱内落座,春花侍立一旁,随行的仆从将行李和贵重物品放下,擦起了汗,喝起了水。

艄公刘洪手持长长的杆子将船撑离河岸,那个皮肤黝黑、干瘦的艄公李彪在船尾后面摇着船橹,船只平稳地驶向河道中央。

船舱内,陈光蕊拿出香帕,仔细地擦了擦妻子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关切地问道:“娇儿,可还好吗?”温娇微笑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光蕊又道:“你身怀有孕,为免车马颠簸劳顿,所以咱们走了水路,虽然这样行程慢一些,但也要平稳些。”

“夫君你多费心了。”温娇卸下面纱,温柔地看着陈光蕊。

见光蕊小夫妻俩轻声细语,柔情蜜意,一旁的春花颇有些不自在,说声“姑爷、小姐,我出来看看就回来”,随即一溜烟跑到了船尾处。

黑瘦艄公李彪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从船舱内出来,马上轻薄地对春花吹了一声口哨,春花厌恶地一转脸,兀自一个人看那滔滔河水和岸上的景色,而那李彪颇感无趣,遂一边摇橹,一边唱起了“情哥哥、情妹妹”的山歌……

经过两天的水上行程,进入了长江主航道,那艄公刘洪与殷府管家及四个仆从也厮混得越发熟了起来,刘洪的俚语、荤俗段子常常逗得管家和仆从们大笑不止!

陈光蕊是个读书人,自视清高,如今又有官印在身,倒是与那刘洪没有怎么搭话,任由其他人与刘洪他们谈笑风生、海吹胡侃。

这天,船只沿着长江水路驶进了江州地界,离目的地已是不远。殷府管家叫艄公刘洪将船停在了岸边,交付了船钱,低着身子来到船舱内,拱手向陈光蕊夫妻告辞道:“姑爷、小姐,现在已到江州地界,前面不远处就是江州城了,我这便先回长安去了,望姑爷、小姐早日安顿下来,修一封书信给老爷、夫人,免教惦记便是。”

陈光蕊点头称是,又出了船舱,将殷府管家送到河岸上,然后互道珍重,拱手道别。殷府管家也自行赶回长安复命去了。

陈光蕊回到船舱上,已是日落西山。春花与殷温娇正在窃窃私语,春花眼睛瞥了一下船尾,扁了扁嘴,轻声道:“小姐,我看那个摇橹的艄公贼眉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可要当心一点。”

殷温娇倏然一惊,急道:“啊?!这却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小姐,我这就去把姑爷喊过来。”春花快人快语,出了船舱喊句:“姑爷,小姐喊你呢。”

正沉浸在夕阳美景中的陈光蕊惊觉过来,连忙低身回到舱中,春花附耳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姑爷,陈光蕊听完直摇头,嗤笑道:“呵呵,春花啊,人不可貌相,你实在是太多虑了!这个地方已是江州地界,乃是本官的辖地,况且我们数人同行,哪里会有什么坏人?便有坏人又怎敢如此轻易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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