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舒愉目光倏地一冷,“那你说,上天为何要给魔灵界这个机会?”

&ep;&ep;纪兰生淡淡一笑,伸手拉着她的衣袖,“或许,上天觉得初代恶徒虽罪有应得,但他们的后人无辜,才会给魔灵界设置这一个考验。”

&ep;&ep;“你拉我做什么?”舒愉抬起小臂,不解地望着他。

&ep;&ep;“以前你对我冷脸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做的。”纪兰生面上没有一丝不自在,仿佛这中间分离的时光根本不算什么。

&ep;&ep;舒愉定定地看着他,突然道:“我想早日去无方。不管能不能拿到同心灯,终究是有个结果。”

&ep;&ep;对于她的行动,纪兰生一向不会阻拦,只道:“嗯。我会帮你。”

&ep;&ep;他的眼神一如百年前,淡然、包容、温暖,只消看一眼,就能洗涤心中负面的情绪。

&ep;&ep;舒愉觉得心里也暖洋洋的,冲他笑道:“那你等我回来。”

&ep;&ep;“嗯。”纪兰生也是一笑。

&ep;&ep;要不是他无法再次承受天罚,这一趟他定要陪着舒愉。

&ep;&ep;上次听见旁的男人的消息他就没稳住心神,终是太冲动了一些。

&ep;&ep;无方浮阳峰。

&ep;&ep;萧灼本在潜心修炼,就见晏采的玉片微光闪烁,他虽然不自在,还是走到隔壁敲响屋门,让晏采以灵力开启。

&ep;&ep;传音玉每隔十二个时辰就需要玉片主人的灵力开启一次,才能正常传音。

&ep;&ep;晏采的神情自是极淡,萧灼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ep;&ep;一道不属于舒愉的声音响起:“晏采,你的道心修复得如何了?”

&ep;&ep;晏采神色一肃,郑重道:“弟子无能。”

&ep;&ep;“唉。”对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很轻的一声,很快就融化在山风中。

&ep;&ep;晏采沉默地站立,目光落到石缝中的青苔上。

&ep;&ep;一片蓬勃的绿色。

&ep;&ep;萧灼伸出手,面无表情地说道:“烦请仙君借我。”

&ep;&ep;晏采却没有分给他一点眼神,径直走回自己的屋中,石门紧扣。

&ep;&ep;萧灼没想到晏采会突然来这一出,却也没法厚脸皮再向他讨要,只得作罢。

&ep;&ep;晏采拿回玉片后,便再也没法安心修炼了。

&ep;&ep;呵,之前的那些时日,也是一样。他虽然不想听舒愉和那弟子的谈话,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神识飘散。

&ep;&ep;在这无心阁中待了这么久,他的修为不进反退。

&ep;&ep;他都回想不起,过去的自己是如何沉浸在修炼一事之中的。

&ep;&ep;难道真的只有无心无情的人,才能修炼吗?

&ep;&ep;或者是如师尊所说,他的天赋依赖于他自己特殊的体质。如今的他,脏了身心,想要重拾以前的心境,实在是难上加难。

&ep;&ep;他下坠得太快,也太彻底,更衬得他过去的两百年,就像是一个笑话。

&ep;&ep;白白受了世人的推崇。

&ep;&ep;他什么方法都尝试过,封闭自我,强行遗忘,每次到达临界点上,却又被舒愉干扰心神。

&ep;&ep;苍天仁慈,供修真者修行的方法有很多。可他现在,却连门径都窥不到了。

&ep;&ep;不会有比他更无能的修士。

&ep;&ep;“喂,小狼?”

&ep;&ep;那道明媚的声音意料之中地响起。安静几息之后,晏采才淡淡说道:“是我。”

&ep;&ep;舒愉轻嗤一声:“啧,你又欺负他了?”

&ep;&ep;“没有。”晏采还是那般语气。

&ep;&ep;舒愉徉怒道:“那你还不给他?我不想和你说话。”

&ep;&ep;晏采默然,还是淡淡问道:“为什么?”

&ep;&ep;“你的修炼稳定了?”

&ep;&ep;晏采只觉难以启齿,但也没有骗她:“没有。”

&ep;&ep;“那你还有心情和我说话?嗯,难道,我比修炼还重要?”舒愉说得很鄙夷,让晏采连遐想的空间都无法生出。

&ep;&ep;是。

&ep;&ep;他竟差点脱口而出。

&ep;&ep;在舒愉看不见的这端,他忙不迭摇头,就像一个面对恐惧时,最无助的凡人一般。

&ep;&ep;不是。对于修士来说,最重要的永远只有修炼。

&ep;&ep;他反复对自己这样说道,似是要将那极为不正确的念头赶出脑海。

&ep;&ep;“喂,晏采,能关你的,只有你的师尊吧?传言都道,他对你一向呵护,怎么舍得将你关到这种地方?你对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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