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璟披着厚棉袍出去,夜里黑漆漆也瞧不见是什么人,他站在门口高声道:谁?

&ep;&ep;是我,别喊,别喊,我瞒着戏班的师傅跑出来的你能不能开开门?我身上就一件单衣,冷、冷得很!外头的人冻得来回跳,声音哆哆嗦嗦在那求他。

&ep;&ep;谢璟打开一点门,还没全敞开,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单褂单裤的男孩急急忙忙挤进来,脸上还有未卸完的油彩妆,白一块红一块的,冷不丁夜里瞧见还有点吓人。

&ep;&ep;谢璟问道:小李子?

&ep;&ep;哎哎,是我!

&ep;&ep;谢璟盯着他看了一会,确认之后,带他去了屋里。

&ep;&ep;他认出这是之前戏班里那个经常偷溜出来找他的小李子,但对这个童年玩伴,谢璟已经没有那么熟悉了,他重来一回,很多过去的记忆已经记不真切,只模糊记得这人胆小怕事,尤其是怕挨打,戏班里的师傅远远走过来,立刻吓得兔子一样蹦起来就跑。

&ep;&ep;除此之外,就是那三枚铜板。

&ep;&ep;他年前苏醒的那个时候,被人抢了银元打伤了头,是小李子塞给了他三枚铜板,他才给寇姥姥买了那个芝麻烧饼。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小剧场:

&ep;&ep;谢璟(平淡):他就是寇沛丰。

&ep;&ep;白明禹(恼羞成怒):我信你个鬼!你个臭谢璟一天到晚没一句真话坏的很!!

&ep;&ep;第20章搬家

&ep;&ep;那半大小子挤进门来,被热气一熏,在门口抖得不成样子,一边搓着手一边上牙碰下牙说不成话:谢,谢璟,我今日来求口饭吃只今天一晚上也、也行,别撵我走。

&ep;&ep;谢璟脱了自己身上披着的棉袍给他裹上,先给他暖过一口气儿来,寇姥姥听到动静从里间屋里出来,瞧见人啊呀了一声,又折回去取了一双半旧的棉鞋,怎么还光着脚,这可了不得,冬天还没过完,你一路踩着雪窝子过来当心冻掉脚趾头!

&ep;&ep;小李子两只手揪着谢璟的棉袍,脚往后躲:脏,弄脏了鞋。

&ep;&ep;谢璟道:不碍事,穿吧。

&ep;&ep;寇姥姥也劝他:孩子,先穿上吧,这是璟儿以前穿小的,我瞧着还挺好,洗洗收起来放着的。

&ep;&ep;小李子这才穿了。

&ep;&ep;他喝了一碗热姜汤,好歹是不抖了。

&ep;&ep;谢璟给他拿了热毛巾擦脸,寇姥姥得知他几天都没正儿八经吃过东西,不敢一下给他吃干饭,去煮了一锅面汤给他吃。年节里白府送来的东西多,寇姥姥之前拿一大块肥肉熬了一满罐猪油,猪油渣儿趁着酥脆拌了白糖给谢璟吃了,剩下的猪油白澄澄还有一罐,凝脂油亮。寇姥姥挖了一勺出来煎出油,又切了一把白菜丝炝锅,最后才加水下面疙瘩,做了一锅咸面汤给他。

&ep;&ep;小李子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加上又饿了几天,捧着碗埋头大口吃饭。

&ep;&ep;寇姥姥有心想劝他慢点吃,但又觉得心疼,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ep;&ep;等着小李子吃饱喝足,打了一个嗝儿,这才哭着给谢璟和寇姥姥跪下,求他们救命:姥姥,谢璟,求你们可怜可怜我,收留我两天,我能干活,也不怕吃苦程班主他要打死我呀!我是断不敢回戏班去了,求你们救命!他哭得伤心,脸上油彩厚,有些没擦干净,哭起来脸孔都是扭曲的。

&ep;&ep;谢璟拽他起来,沉声道:你慢点说,出什么事了?

&ep;&ep;小李子抽抽噎噎,说出了事情经过。

&ep;&ep;他是被卖进戏班子里的,原本从哪儿来的也记不清了,只模糊记得老家发了大水,闹饥荒,一路忍饥挨饿逃荒到了这里,爹娘把他卖给程班主,换了半口袋地瓜干。

&ep;&ep;他在戏班虽然挨打挨骂,但好歹是能吃上口饭了。

&ep;&ep;因为他被卖进来的那天,班主正在吃一盘李子,就随口给叫了这么一个名儿。

&ep;&ep;小李子觉得挺好,毕竟像一个姓,比什么狗蛋、豆子的好听多了。

&ep;&ep;他记不得自己爹娘,也记不得自己原来叫啥,被人一口一个小李子叫到大。

&ep;&ep;他和谢璟认识也纯属偶然。

&ep;&ep;那天他去刨榆树皮,程班主特意交代了让他去弄这些,回来好做刨花水,榆树皮粘液多,可以给登台唱戏的那几副行头定型,尤其是旦角的头发,每年必要大洗大梳一次。

&ep;&ep;谢璟就在那天出去摘榆钱儿的,东边山坡上有几棵老榆树,皮厚结的榆钱儿也多,沉甸甸、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树梢上头,谢璟转着圈找榆钱儿,一转身就瞧见了掰树皮的小李子。

&ep;&ep;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玩伴,谢璟只看他一眼,又去勾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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