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戚夫人将脸埋在了她的掌心。湿/润的液流氤氲开来,无声无息地沿着掌纹蔓延了整只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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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碛里征尘漫漫,黄沙无垠,中原已经是物华俱新的节令,榆关的杨树却才刚刚开始飘起薄花。

&ep;&ep;这座往日西北最繁华的藩镇,此刻却因为战衅的纷起而沉冷下来。

&ep;&ep;嗅觉敏锐的商队们大部分早就停止了这条路上的往来,每天从镇子东西贯出的驼铃声都渐渐消隐无踪。

&ep;&ep;只有极少数的商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榆关城里。

&ep;&ep;容玄渡笑着端起酒盏,与面前的中年男人碰了一杯。

&ep;&ep;那中年男人一直阴沉沉的神色到此也温和起来,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笑意,道了声“大将军客气了”,仰头一饮而尽。

&ep;&ep;放下杯子的时候嘴角挂上了一点薄薄的暗红颜色,骆驼血的腥气在口腔和房间里弥散开来。

&ep;&ep;中年男人站起身,长长地做了个揖,告退出了门去。

&ep;&ep;容玄渡又在房间里坐了片刻,才起身踱了出来。

&ep;&ep;门口的戍卫穿着薄甲,恭恭敬敬地行礼:“大将军。”

&ep;&ep;容玄渡微微颔首,问道:“前锋将军在哪里?”

&ep;&ep;那兵士仿佛并不意外他的问题,一点磕绊都不打地应道:“容将军在演武场。”

&ep;&ep;将军府戍卫所说的演武场,自然是将军府后院的那一座。

&ep;&ep;大军在榆关城安顿下来,也不过些许时日。开始的那几天里,这座演武场还颇有些人气,到今天已经十分的寥落。

&ep;&ep;偌大的空场之中,只有一个人影在擎着枪挑刺。

&ep;&ep;年轻的郎君身量高挑,蜂腰猿臂,虽然只是一直在做着同一个枯燥的挑、刺的动作,但每一下的幅度都近乎完全相同,出枪、收枪的时候掠动薄薄的风声,枪尖的红缨在空气中几乎带起残影来。

&ep;&ep;容玄渡在场边站了半晌,场中的容婴才在收了枪之后停下了动作,拉起肩上的帛巾擦了把汗,拖着枪低着头往场边来喝水。

&ep;&ep;抬头看到容玄渡的时候,微微地顿了顿,才道:“将军。”

&ep;&ep;容玄渡却拍了拍他的肩,朗声笑道:“军营之外,不必拘束于军中之礼。难道你叫我‘将军’,就不是我的侄子了不成?”

&ep;&ep;容婴垂首,沉声道:“礼不可废。”

&ep;&ep;容玄渡也不强迫他,只是道:“出门在外,虽然每天的锻炼要紧,但也要张弛有度,不要熬坏了身子。”

&ep;&ep;容婴恭声应“是”。

&ep;&ep;容玄渡却像是忽然有了兴致,也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拣了拣,拎出一杆槊来,道:“来!让二叔试试你如今的身手。”

&ep;&ep;一旁的侍卫随从识趣地出去预备了热水和药酒,又叫了待命的医官。

&ep;&ep;叔侄两人的切磋虽然点到即止,但各自分开的时候,身上依旧不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小伤。

&ep;&ep;医官替两个人各自处置伤处,容婴席地而坐,单膝屈起来搭着手臂,垂首微微地喘息,耳边响起容玄渡笑意盈盈的语声:“阿婴,不愧是我容家的麒麟之驹……”

&ep;&ep;年轻的郎君埋着头,脑中忽然像被针刺了似的,隐隐地疼了一下。

&ep;&ep;第103章麒麟儿(1)

&ep;&ep;医官柔而有力的手在他伤处按/揉,不知道是哪一处使错了力,那一点痛如针芒似的,从颅骨侧下扎进脑子里,余痛绵绵不绝地来回抽拉。

&ep;&ep;搭在膝头的手臂微绷,手指紧紧地扣成了拳。

&ep;&ep;医官感受到手掌下肌肉的抽紧,温声安抚道:“少将军放轻松些。”

&ep;&ep;容玄渡的视线从身侧投过来。

&ep;&ep;容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ep;&ep;容玄渡微微地笑了笑,道:“倘若有什么不适,可不要隐瞒。”

&ep;&ep;容婴垂首道:“末将领命。”

&ep;&ep;他态度十分的沉默稳重,让容玄渡也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ep;&ep;将军府的亲兵快步趋近来,向容氏叔侄各自行了个礼,低声向容玄渡禀报军务。

&ep;&ep;容玄渡很快就站起了身,看了犹然坐在原地一动未动的容婴一眼,和声道:“阿婴也不要留得太久,早些回前头来。”

&ep;&ep;容婴应了声“是”,容玄渡点了点头,对亲兵招了招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ep;&ep;容婴侧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风吹起男人的袍角,像海雕张开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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