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有人道:“我怎么听说是婴公子已经探出了番狗的阴谋,在容二爷面前据理力争,容二爷刚愎自用,非要他出城不可……”

&ep;&ep;却有个人低低地嗤笑了一声,仿佛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似的,声音压得极低,道:“容二爷早就和容大人离了心!‘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容大人在柳州平乱,容二爷却偏偏不放婴公子跟着容大人去。婴公子今年还没有及冠呢,容二爷非要他做前锋将军,你们说这还能是什么意思?”

&ep;&ep;他越说越是激动,一时之间滔滔不绝:“倘若真是有心要栽培婴公子,要替他建功立业,难道带在身边随时调度,不比前锋营这样送死的地方轻松快活?我太爷爷早年跟着徐将军西征的时候,曾亲眼见过前锋营每回的惨状……一场大战下来,全胳膊全腿的也不好有几个……”

&ep;&ep;容缜重重地一拳砸在了桌上。

&ep;&ep;第108章陇头月(2)

&ep;&ep;隔壁雅间里的客人也没有想到寂静的三楼还有另一桌客人。

&ep;&ep;容缜在桌面上重重地砸了一拳,隔壁的人声就蓦然静了下来。

&ep;&ep;有人从隔壁的房间里出来,脚步声杂杂沓沓的。

&ep;&ep;容缜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ep;&ep;这些人、这些刁民,满口的胡言乱语……他的父亲,可是容婴的长辈。这些人心里究竟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ep;&ep;他又有片刻的茫然和不真实之感。

&ep;&ep;为什么这些人都这样笃定、为错误究竟在番人、他父亲还是容婴的身上而争执不休,却没有人反驳、反驳他父亲死了这件事?

&ep;&ep;他的父亲,西征王师的主帅,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ep;&ep;还是和容婴脱不开关系的死!

&ep;&ep;——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大伯一定也早就知道了。

&ep;&ep;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ep;&ep;门口有轻轻的敲门声。

&ep;&ep;容缜已经站起身来,“砰”地一声拉开了门。

&ep;&ep;那人与他撞了个对面,看见房中只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由得怔了怔,刚拱手要说些什么,已经被容缜盯了一眼。

&ep;&ep;那目光森寒如鬼魅,让中年客商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ep;&ep;容缜眼中已经露出凶光来,手指摸上了腰间的刀柄。

&ep;&ep;“暗中回京,低调行/事,不要张扬行迹。”

&ep;&ep;大伯平淡如水的交代像惊雷似的炸在了耳畔。

&ep;&ep;他手指痉/挛似的屈了屈,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一把将挡在门口的客商推了个趔趄,大步流星地下楼去了。

&ep;&ep;雅间里到这时也有其他人跟了出来,扶住了失去平衡的同伴,不解地向着离开的人看过去,留意到了他腰间的长刀。

&ep;&ep;那人惊叫道:“容刀!”

&ep;&ep;二十年前由容玄明改制的、几乎成为容氏嫡系标志的一品横刀。

&ep;&ep;众人想起之前的言谈,彼此面面相觑,半晌,忽然有人低声道:“容大人……不是带着全军往西北去了吗?”

&ep;&ep;-

&ep;&ep;夏日里毒辣辣的日头无遮无拦地晒下来。

&ep;&ep;大步出了酒楼的容缜被沿街的风一吹,忽然察觉自己背上出了一层冰冷的汗。

&ep;&ep;连满心头的怒火被这阵汗一浇,都蒙上了一片蒙蒙的灰。

&ep;&ep;跟随、护送他回京的容氏亲兵二十余人,这时除了出门打探情报的,余下的人都等在暂居的客栈小院里。

&ep;&ep;伍长面色沉凝如水,低声向围成一圈的同僚交代事宜:“二爷殉国之后,皇帝将此事秘而不宣,用意不言而明。婴公子身在沙场,大人也不得不去,缜公子就是容家唯一的嫡脉。倘若京城风声不对,我等纵是拼死也要送缜公子出京……”

&ep;&ep;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鸟啼。

&ep;&ep;伍长回过头去,容缜已经大步踏进了门。

&ep;&ep;亲兵们都还环着伍长三三两两地站着,容缜目光在院中环视一圈,阴沉沉的视线在伍长身上定了一定,忽然掀唇笑了笑,问道:“这是在说什么?”

&ep;&ep;伍长垂下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容缜已经走到他面前来。

&ep;&ep;伍长微微地怔了怔,才察觉容缜的面色有些过于难看。

&ep;&ep;容缜看着他,半晌,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原来你们都瞒着我。”

&ep;&ep;——这是大人的决定。

&ep;&ep;伍长并不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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