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瞧地上庭烟吐出的血,用指头沾了点,凑到鼻下仔细闻了闻,登时面色大变。

&ep;&ep;“怎么了?”~班烨心知事情可能不对劲儿,忙问。

&ep;&ep;胡媚娘没答话,盯着痛哭到几近疯狂的庭烟,忽然出手点了庭烟的几处穴道,让女孩动弹不得。

&ep;&ep;“小公主别害怕,大伴刚才只是逗你玩儿呢,乖啦,姐姐帮你看一下眼睛。”

&ep;&ep;胡媚娘温言安抚着,同时强行掰开庭烟紧闭的眼睛,一看,登时倒吸了口冷气。果然,小姑娘的眼睛上生出了层半透明的东西,就像蝴蝶翅膀似得,能清晰看到条条纹路,很美,却有毒。

&ep;&ep;再探她的脉,哪里还有方才那般的搏动有力,如此细不可闻,分明就是中毒连带重伤,又连呕数口血所致,怕是已经熬到了油尽灯枯。

&ep;&ep;哎,没娘的孩子,真真是可怜。

&ep;&ep;“到底怎么了?”~班烨瞧见胡媚娘脸上满是哀伤,越发觉得不对头。

&ep;&ep;“三哥,她,她,”

&ep;&ep;胡媚娘摇头叹了口气,泪眼盈盈,半响才幽幽道:“不管你信与否,世上的确有一个身子里住两个人的奇事,这两人性子、行事完全不同。这些年我钻研疑难杂症,的确碰上过几例病人,譬如河阳有一秀才,平日家是本本分分的读书人,一心只扑在圣贤书上,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可他身体里还活着另一个男子,粗野霸道,嗜酒好赌,与一暗娼交好,竟成亲拜了堂,更奇的是,这两个女子在同一个县上住了十来年,竟全然不知,后偶然庙上遇到,相互厮打谩骂对方勾搭自家相公,最后才闹明白,秀才是一个身子两个人。这些事都记录在我的行医手札里,我可以拿给你看。我想方才杀赵煜、毁画卷和对我动手的小妖女,怕是这身子里的另一个姑娘,而在咱们眼前的这个,她,她是……”

&ep;&ep;“庭烟。”

&ep;&ep;班烨痴痴地说出这两个字,头忽然眩晕,差点昏倒。

&ep;&ep;他感觉心似乎被人割掉一块肉那般疼。看看丫头,衣衫褴褛,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身上随处可见已经干掉的血污。她半张着口,说不出话,眼睛睁得老大,痴愣愣地盯着房顶,那样的绝望。

&ep;&ep;班烨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他究竟对丫头做了什么。

&ep;&ep;“烟烟呀,你让大伴可怎么好。”

&ep;&ep;班烨叹了口气,强咧出个笑,他把自己的袍子脱下,过去给庭烟盖在身上,想轻摸一下她,手愣是停在半空,不知去碰哪处,她浑身的伤,全都拜他所赐。

&ep;&ep;“溶溶雨,小庭青烟起。

&ep;&ep;阶上嫩蕊那堪踏,轻拈起,从此眉间心头、难相忘。”

&ep;&ep;班烨痴痴地看着庭烟,反复念着这首他写给丫头的词,俯身凑近了她,想要吻去她脸上的泪,终究没敢,最后只有苦笑。

&ep;&ep;这朵开在眉间、心头的小杜鹃,终究被他弄得颓败不堪。

&ep;&ep;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被虐到了,我负责疗伤,留言,发红包。哈哈哈

&ep;&ep;【小剧场】

&ep;&ep;红豆:啦啦啦,啦啦啦,就喜欢看人出洋相了,前一刻嚣张霸道,后一刻让你肝肠寸断,让你再区别对待

&ep;&ep;班烨:你可闭嘴吧

&ep;&ep;庭烟:不许骂我姐姐

&ep;&ep;班烨:好好好,祖宗,小的遵旨

&ep;&ep;第21章、乱红深处

&ep;&ep;已经过了丑时,这座王城似乎终于愿意彻底安眠。

&ep;&ep;天飘起了雪,狂风愈发肆虐,将琉璃宫灯下的青铜铃铛吹得叮咚乱响,惹人心烦。

&ep;&ep;西窗下的红烛静静燃烧,灯芯偶尔爆裂,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ep;&ep;屋里有四个人,地上躺着的那只剩半条命的小人儿怕是快不行了,如这红烛,在慢慢耗着生命,等着终结。

&ep;&ep;班烨不敢挪动庭烟,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她的伤加重。

&ep;&ep;他瞧见庭烟这会儿气若游丝,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晕乎地睁不开眼,仿佛随时都可能咽气。

&ep;&ep;“媚娘,还愣着作甚,快来看看她。”

&ep;&ep;班烨心里着急,从怀里掏出自己素日用的帕子,给庭烟擦掉嘴角的血,谁料却摸到她脸上冰凉一片,不似活人的温度。

&ep;&ep;等了许久也不见胡媚娘行动,班烨扭头一看,却瞧见身侧蹲着的女人秀眉紧蹙,正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似在思索什么,并没有想要救庭烟的意思。

&ep;&ep;他知道媚娘的心思,十六年了,一直都知道。

&ep;&ep;十六年的爱他、恨他、等他、气他,全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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