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庭烟忙跑回主墓室,找了个能刨地的刀鞘,匆匆摸过来,开始挖地。

&ep;&ep;不多时,就挖出来十几具枯骨,瞧着这些人已经死了有两三年了。

&ep;&ep;到底怎么回事?

&ep;&ep;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四处找寻能离开这里的线索。

&ep;&ep;万幸,在一具枯骨的手里,找到一张羊皮。

&ep;&ep;上面有若许墨字,只不过埋在土里许久,有些已经认不清了。

&ep;&ep;她仔细辨认去读,原来这间墓室里埋着的都是当年给燕王选龙穴的方士和布置机关的能工巧匠,王陵多年来一直修建,三年前,燕王因要推行新政,又要救济为旱灾所苦的百姓,需要大量银钱,班烨建议停止修建王陵。

&ep;&ep;燕王怕王陵的机关秘密泄漏,杀了这些人,至于修筑王陵的那数千民夫,亦难逃厄运。

&ep;&ep;羊皮上说,一旦断龙石放下,墓穴就会一点点下沉,最后永远埋入地底,就算神仙也难找到。

&ep;&ep;王陵唯一的生门,在主墓室,但他们将主墓室四壁及墓顶做了机关,墓砖里有大量易燃的密药,只要外力强攻进来,里外所有人都会被烧死。

&ep;&ep;呵。

&ep;&ep;真好啊。

&ep;&ep;庭烟凄然一笑,丢掉了羊皮,也不再找寻线索。

&ep;&ep;还能找到什么?无非是方士们对燕王和班烨恶毒的诅咒罢了。

&ep;&ep;多好,她和这些‘同道中人’永埋地底,今生来世诅咒着燕王卫逢和班烨,诅咒他们永不超生。

&ep;&ep;她跌跌撞撞走回主墓室,躺回棺材里,脑子里没有一点想法。

&ep;&ep;死,她这辈子见过太多太多,这么多年她如同蝼蚁般活着,只是想多看看太阳,期待着能自由地呼吸,到头来还是挣不过命。

&ep;&ep;凭什么?他班烨能逆天改命,从一个卑贱的放牛娃走到了如今这步,还篡位谋逆当了燕王,她千方百计想活命,难道就不行?

&ep;&ep;墓室里的黑和阴冷告诉她,不行。

&ep;&ep;多少次,她想砸碎主墓室的墓顶,一场大火了此残生。

&ep;&ep;可终究不甘心。

&ep;&ep;魏春山大概会来救她吧。

&ep;&ep;他是个重诺的人,肯定回来。

&ep;&ep;可是,他自己也身陷囹圄,班烨已经疯了,怎会轻易放过他。

&ep;&ep;阿娘和月牙儿会来救她吧。

&ep;&ep;阿娘是世上最疼她的,月牙儿是最忠心的。

&ep;&ep;可是,她们两个弱女子,罢了罢了,求求你们别来,忘了庭烟,以后好好活着。

&ep;&ep;在墓室里,没有日月。

&ep;&ep;只有那么一点食物和酒水,吃完就等着死。

&ep;&ep;庭烟盖着锦被,躺在棺材里,闭眼睡觉。

&ep;&ep;蓦然想起了过年那时候,她被灌入十三寒,流了可多血。阿娘给她做了羊汤饭,放了点干芫荽,好香啊。

&ep;&ep;阿娘坐在小油灯前,给她的破袄子的袖口绣梅花,唱特别好听的小曲儿:‘除夕寒夜融洽,处处团聚人家,持酒执箸佳话,雪落成纱,偏我儿流连病榻。’

&ep;&ep;阿娘,我真想你……

&ep;&ep;在漫漫黑暗里,庭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过了多久。

&ep;&ep;她没有吃案桌上的吃食,就这么一直躺在棺材里,晕晕乎乎地睡。在这样阴冷黑暗的地方里,恐惧会被放大数十倍,她不敢挪动,也再没有勇气去查找可能出去的地方。

&ep;&ep;总感觉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躲着个鬼。

&ep;&ep;有时候睡糊涂了,也能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猛地醒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以前听阿娘说,人在虚弱时候或者洪福薄,才能听见不干净的声音。

&ep;&ep;起先她还能自己和自己说话,避免听见怪声音,后面,就懒得说了。

&ep;&ep;迷迷糊糊间,她又听见有人在头顶说话。

&ep;&ep;她没理会,爱咋咋吧。

&ep;&ep;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还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ep;&ep;庭烟瞬间惊醒,瞪大了眼。

&ep;&ep;果然听见墓顶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哐哐当当凿打石壁的声音。

&ep;&ep;这是,有人来救她了?

&ep;&ep;“谁,是谁?”

&ep;&ep;庭烟大声喊叫。

&ep;&ep;可她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沙哑,饿得根本没力气。

&ep;&ep;如果真有人来,凿破了内壁的机关,里外的人都会被烧死。

&ep;&ep;庭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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