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篮,以松作使枝,珍珠梅做客枝,牡丹为主花,如此层层递进,将花底韵脚填满……”

&ep;&ep;她低着头,那纤长的脖颈拉伸出曼妙的线条,轻声细语间,一只圆满丰盛的花篮,在她手中慢慢呈现。

&ep;&ep;隆盛花篮,县主以前当然也见过,之前家中有宴会,就请排办局妆点,一车车地往家里运送。数量过多,当然就欠缺了美感,不如这现插出来的鲜活。

&ep;&ep;县主看了一阵子,摩拳擦掌,很有大显身手的兴致。于是肃柔便让到边上,另让女使取了花篮来供她练手。结果看着那么容易的布排,到她手里却变成了四不像。

&ep;&ep;县主很挫败,“我手笨,跟着学都学不好。”

&ep;&ep;肃柔看着这张牙舞爪的一篮花,违心地说:“初学都是这样,县主已经插得很好了……至少这花色的搭配很高雅。”

&ep;&ep;高雅吗?县主看看篮子里插得笔直的白色芍药和紫绣球,觉得勉勉强强,能配得上她一句夸。

&ep;&ep;当然,接下来还是要她手把手地传授,这里须得高矮错落,那里又得稠密有度,等调整了一遍,就大概可以看出一点雏形来了。

&ep;&ep;县主很高兴,转动提梁看了又看,大手一挥,“送到我屋子里摆着。”

&ep;&ep;不过这里头的功劳有张娘子一半,不大纯粹,所以决定自己重做一个,请张娘子在边上偶而指点。

&ep;&ep;因为入了门,手上的确也娴熟了,于是边插边闲聊起来,问:“阿姐,过几日的金翟筵,你参加么?”

&ep;&ep;肃柔原本也打算问她呢,恰好她先提起了,便道:“昨日我祖母叮嘱过我,说一定要赴宴……县主呢?”

&ep;&ep;县主一本正经地摆弄着花枝,嘴里应道:“我可不去,到了那里被人相看,弄得我浑身不自在。”说着转过头来,对肃柔眨了眨眼,“只有急着挑选好门第的姑娘,才去参加那个金翟筵,阿姐不用愁,我都替你瞧着呢,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ep;&ep;肃柔不由发笑,这样的话从年轻的县主口中说出来,实在带着和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ep;&ep;“你怎么知道我将来会大富大贵?”她打趣问她。

&ep;&ep;县主狡黠地一笑,“我当然知道,阿姐要是不信,就等着瞧吧。”说罢又嘟囔起来,“我管你叫阿姐,你却一口一个县主,难道是不愿意和我深交吗?”

&ep;&ep;肃柔忙说不,“我只是怕唐突了县主……”这话引得人家愈发不高兴了,也只好妥协,“那往后,我就叫你素节了。”

&ep;&ep;素节说“这才对”,手上修剪花枝,修剪得兴致盎然。这回果然精进了很多,客枝拧出了曼妙的姿态,也懂得以主花来点题了,最后完成,比着手说:“阿姐快看,这个插得怎么样?”

&ep;&ep;肃柔很实在地夸奖了她一番,“你是我见过学得最快,悟性最高的。这花篮只要再加雕琢,就能媲美排办局的手艺了。”

&ep;&ep;也就是说差了那么一点点,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ep;&ep;素节还有些孩子气,一高兴就吩咐女使:“快把这个送给阿娘过目。”一面对肃柔道,“原本阿娘是要来看我学插花的,但今日来了贵客,抽不空来了。”

&ep;&ep;她说起贵客的时候,眉眼弯弯笑得很有深意,肃柔不查,只是随口应了声,让雀蓝取了一只梅瓶放到矮几上,“先前咱们插了隆盛篮,接下来就试试最简单的。这里有一枝棠棣,你觉得怎么安排才妥当?“

&ep;&ep;怎么安排?不就是放进瓶子里吗……素节投壶一样,随手往里面一投,才发现梅瓶太高,棠棣太矮,就像靴子里插了支鸡毛掸子,没有任何美感。

&ep;&ep;肃柔见她愁了眉,便探手给她做示范,“花枝不够长,或是瓶口太粗,就得借助横撒。”取过花剪,剪开了棠棣的枝干,撅了一只竹签横嵌进去,再放进壶中,竹签两端抵住瓶壁,就已经将花枝大致固定住了,再略加调整,口中喃喃道,“梅瓶插花,讲究的是‘清’且‘疏’,花枝有屈曲婀娜之感。”

&ep;&ep;素节看着那歪在一边的棠棣,感到有些茫然,正想问她怎么个清疏法,她探过花剪咔嚓几下,刚才还四仰八叉的枝干,顿时就变得洒脱飘逸起来。

&ep;&ep;素节不由赞叹,心想有这么一双手,恐怕狗尾草都能变得别有韵致吧!可她却有些唏嘘,“瓶插最难的不是技法,而是取舍。做人也如插花,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方能成就大美。可是取舍何其难啊,有的人瞻前顾后,有的人不假思索,所以同样一枝花,在不同的人手里,会呈现不一样的形态。”她说罢,放下花剪淡然笑了笑,“大道至简,要得越少,心境就越开阔。只要记住这一条,那么往后插梅也好,插松也好,就能挺秀,不落俗套了。”

&ep;&ep;结果这话好像引出了素节更深层次的思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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