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寄柔,奇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不用梳头换装啊?”

&ep;&ep;寄柔说不碍的,“亲迎要到晚上呢。”

&ep;&ep;可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怕是还不知道新娘子装扮起来有多麻烦。

&ep;&ep;一行人忙又拽着她从后廊上出去,径直送进了她的院子。梳头娘子早在门前盼着了,见她出现,拍腿道:“我的小娘子,这是什么时候,还容您遛弯呢!”忙拽到妆台前洗脸上妆。

&ep;&ep;戴上沉甸甸的冠子,花钗上点点茱萸般的玛瑙小珠子,映衬着身上墨绿色的嫁衣,有种冲突又和谐的美。

&ep;&ep;等到一切准备完毕,就要上前头行障里等着新郎子来接人了。张家姐妹几个接连出嫁,流程大家都了熟于心,将要入夜的当口终于见王四郎和众傧相进来,大家拦在行障门前,让王四郎连唱了三遍催妆歌,才让他进入行障,接出他的新娘子。

&ep;&ep;又送走一个姐妹,大家看着迎亲队伍拐上御街,才怅然若失退回门内。

&ep;&ep;晴柔先前和荀三郎也算略有接触,肃柔悄悄问她:“你看怎么样?”

&ep;&ep;晴柔抿唇浅笑,“看着人很正直模样,言谈也诚恳。”

&ep;&ep;肃柔又问:“可说定了什么时候过礼?”

&ep;&ep;晴柔道:“祖母的意思是不必三书六礼了,彼此先处上几回,要是好,直接请期就是了。”

&ep;&ep;肃柔说也好,“多相处一阵子,人品怎么样也就看出来了。”

&ep;&ep;回去的路上又和赫连颂打探,“荀三郎怎么看三妹妹?”

&ep;&ep;赫连颂笑道:“没见过姑娘的汉子,问他心里怎么想,他已经开始琢磨过礼要准备什么东西了。我看这桩婚事是妥了,祖母和叔父念他长辈远在海州,打算一切从简,我也觉得,只要小夫妻能正经过日子,何必拘泥于那些俗礼。”

&ep;&ep;肃柔靠着车围子,长出了一口气,“这阵子好忙,几个妹妹接连出阁,又遇上晴柔和黎家那件事,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ep;&ep;可是说完却没有听见赫连颂应话,转头看他,他正襟危坐着,雕花门上泄露进来的灯光照亮他的眉眼,他正色道:“我与官家,已经好久没有商讨过军事了,今日他留我探析河湟布兵,提起表妹封诰,我从他字里行间听出来,表妹之所以能封硕人,未必不是看着你的面子。”

&ep;&ep;肃柔怔了下,说实话外命妇四阶九等,十二万两就能换来一个四等硕人,着实出人意料。可官家有意和他提及,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存心要令他们夫妻生嫌隙吗!上回召见她,分明知道消息会传进赫连颂耳朵里,今日又这样,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ep;&ep;“官人……”她拽了拽他的衣袖,“你会不高兴吗?”

&ep;&ep;赫连颂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他愿意赏就让他赏,把家中姐妹一个个都封一等诰命,我们岂不是赚了!只是……”他蹙了蹙眉,偏过头看向她,“我担心稚娘的孩子就算平安落地,他能放我回陇右,未必轻易让你跟我一起走。”

&ep;&ep;肃柔沉默下来,半晌道:“如果不能一起走,你就一个人回去,先接掌了陇右要紧。”

&ep;&ep;他不说话了,探过来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过了好久,久到她以为他会两难的时候,听见他低低的嗓音,“要走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吧,我倒要看看,官家究竟作何选择。”

&ep;&ep;第99章

&ep;&ep;肃柔轻叹了口气,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ep;&ep;赫连颂身份尴尬,处境也尴尬,并不因他在上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能让这种现状得到缓解。只是他多年善于经营,努力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突兀,才有了今日人前的显贵。

&ep;&ep;然而他的根在陇右,朝廷也借他牵制陇右,以前他年少,可以暂且得过且过,但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矛盾就逐渐凸显出来。

&ep;&ep;其实肃柔很想对他说,如果当真只能走一个,自己带着稚娘和孩子留在上京也不打紧,可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眸里满是坚定,她就知道自己若是再自以为是地成全他,便是对他满腔热忱的侮辱。所以她没有再说话,温顺地偎在他肩头,他自有他的打算,自己只要紧跟他的步调就好。

&ep;&ep;他偏过头,蹭了蹭她的额角,有些凄怆地说:“我讨厌现在的局面,因为深感无能为力。这些年虽然看上去风光,但手上没有自己的亲军,但凡我有办法,大可来一场兵谏……可惜没有机会,官家和朝廷,都不会容一个质子手上有实权。”

&ep;&ep;他的苦闷她都知道,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的天地不在上京,你也没有颠覆这江山社稷的念头,所以才会觉得处处掣肘,这是人之常情啊。我倒觉得眼下不宜躁动,反而要愈发心平气和,不去违逆官家,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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