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要说对山神庙的熟悉,村里数我是头一个。

&ep;&ep;这座破庙以前辉煌时,有前后三间,后来遭了雷,有三间被一场大火给烧毁了。

&ep;&ep;这对山神庙的香火有着很大的打击,爷爷募不到香火钱,就自个缝缝补补的。前殿改成了后殿,角落里有个破洞一直没能补上,爷爷用一个破箩筐给堵着。

&ep;&ep;我重新给扒开,从破洞钻了进去。

&ep;&ep;破旧,寒酸。

&ep;&ep;黄帷上挂着一些蜘蛛网。

&ep;&ep;长长的条案上供着一个木头神像,油漆早就剥落了,变得破破烂烂的。神像的五官很僵硬,就跟戴着面具,两个铜铃大的眼睛涂成了红色,有些骇人。

&ep;&ep;我把母鸡放在香案前,这母鸡平时挺威风,现在趴了窝,把头埋进翅膀里,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ep;&ep;“山神爷爷见谅,外头有人来灭你的威风,弟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ep;&ep;爷爷每次拜神时,都是拿一只老母鸡上供。

&ep;&ep;我蹲在门后。

&ep;&ep;这个外来的道士有些本事,把桃木剑舞的上下翻飞,嘴里喃喃念诵,烧了三道符纸,惹得外头好些人跟着叫好。

&ep;&ep;“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不祥,一切鬼怪,皆离吾榜……何物敢当,水不能溺……水为能侵,三界之内……惟吾独强。”

&ep;&ep;他把桃木剑一收,就高喝一声。

&ep;&ep;“上香。”

&ep;&ep;一口透着暗红的三足香炉搬来,插上三炷香。

&ep;&ep;青烟袅袅,飞腾而起。

&ep;&ep;“刘经理,刘夫人,速速来祷告。”

&ep;&ep;姓刘的和他老婆跪下来,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我这会儿蹲在里头,可不就是冲我磕头了?我心里得意,让你们欺负我爷爷,还不是要给小爷行礼?

&ep;&ep;这会儿他们没了昨天的趾高气昂,反而带着几分惊惶。

&ep;&ep;“山神爷爷,求您把小孩收回去吧。”

&ep;&ep;我一愣,这是啥意思?

&ep;&ep;“我们不要了,不要那个小孩,快把他给收走吧。”

&ep;&ep;这个小孩不是千辛万苦求来的吗?怎么说是要收回去?这不是诅咒那个小孩去死吗?那个女的叫道:“我们不要孩子了,求您发发慈悲,我们一定给您塑个金身,建一个大庙,找人来专门伺候你。”

&ep;&ep;虽然搞不懂,但是不妨碍我搞鬼。

&ep;&ep;隔着门缝儿,我长长地吹了口气。

&ep;&ep;扑哧,一根香歪斜出去,磕在香炉上,一下就断了。

&ep;&ep;敬神时,最忌讳的就是断香,断了香,神仙就会不高兴,就不会看顾你了。

&ep;&ep;姓刘的夫妻俩吓坏了,面色发白。姓陈的道人重新拿出一炷香,拜了拜,就给插上。我哼了声,照样给吹折了,瞧他们一副又怕又惧的模样,我心里乐开了花。

&ep;&ep;“陈道长,这是咋回事啊?”刘经理胆颤心惊地问道。

&ep;&ep;那个姓刘的道人眉头紧锁,就朝着庙里打量。这人的眼神很阴鸷,就跟吃腐肉的鹫鸟,让我心里打了个突突。

&ep;&ep;不怕,不怕。

&ep;&ep;破庙早就没人来拜了,爷爷挂上了大锁,我也不怕他们突然冲进来,发现是我在耍手段。

&ep;&ep;他想了想,说:“山神爷脾气大,估计是不高兴了。”

&ep;&ep;“那可怎么办?”

&ep;&ep;“别急,我有法子。”

&ep;&ep;这个陈道长拿出个盒子,有些惋惜地在手里捏了捏。刘经理多有眼色的一个人,立马说道:“道长尽管施法,一应费用,我都包了。”

&ep;&ep;“好。”

&ep;&ep;陈道长珍重地拿出一炷黑色的长香,插进香炉里,说道:“刘先生,刘太太,儿女是父母的精血所养。如今要走了,你们割破指头,把血滴进去,算是断了这份缘分。”

&ep;&ep;洒血上香?这可是拜神的忌讳!这道长连这个都不懂?

&ep;&ep;香头明灭,再度蒸腾起来。

&ep;&ep;还不死心?

&ep;&ep;这次看我把你们全都给吹断了,我憋了一口气,猛地吹出去。

&ep;&ep;呼。

&ep;&ep;烟气被我吹得飘荡开去,那个陈道长忽然哼了声,袖子一拂,这股青色的烟气没有消散,反而朝我这边鼓荡了过来。

&ep;&ep;我正是回气的时候,这股烟气一下被吸进来,当下就打了个哆嗦。

&ep;&ep;好冷。

&ep;&ep;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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