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因恭王右手受伤,盛嬷嬷便剥了一个荔枝,放在他左手上。恭王将那颗晶莹剔透的荔枝递过去,对陶萱苏道:“你先吃一个。”

&ep;&ep;盛嬷嬷忍不住抿嘴一笑,捏着项茂行的手腕伸到陶萱苏嘴边,道:“王爷,王妃身上有伤,不便起身,您就再凑近一些。”

&ep;&ep;项茂行脸上一红,乖乖听话,又将手往前轻轻一伸,陶萱苏微微抬头,将荔枝咬进嘴里,唇瓣还碰到了他的手指。项茂行手也不挪开,等陶萱苏吃完,又给她接住嘴里吐出来的荔枝核。

&ep;&ep;这般体贴倒教陶萱苏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ep;&ep;盛嬷嬷瞧着王爷王妃如胶似漆的样子,心花怒放,连剥了好几个荔枝。

&ep;&ep;项茂行淡淡道:“你我倒好,我瞎你丑,我右手受伤,你右边肋骨受伤。”

&ep;&ep;陶萱苏无语相对,这话根本没法接。

&ep;&ep;还是盛嬷嬷道:“王爷虽然双目失明,但相貌才学都是京城翘楚,无人能及。王妃脸上的疤若长在别人脸上,那必定看不得;但王妃生得极美,这道疤不算什么。也许哪一天这道疤就好了呢,王爷也有可能双目复明。都有希望的。”

&ep;&ep;项茂行心头一冷,陶萱苏脸上的疤也许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淡化,就算不淡化用些胭脂水粉也能遮住;可他的眼睛却是不可能好了。那他怎能保护她?有什么理由将她留在身边?

&ep;&ep;想到这,手里的荔枝突然就不香甜了。

&ep;&ep;外头,春心带着江邻来了。江邻一进门,就焦急地喊道:“小苏,小苏,到底发生什么?好端端地,怎么肚子疼?”

&ep;&ep;春心去请江邻时,说陶萱苏骤然肚子疼地撕心裂肺,两条腿都站不稳,吓得江邻立刻带了药箱跑过来。

&ep;&ep;陶萱苏皱着眉道:“什么肚子疼?我只是被秋千撞了一下,肋骨疼,没表哥说的那么严重。定是春心不了解情况,胡说一通,惹你着急了。”

&ep;&ep;项茂行微微蹙眉,这兄妹俩说话竟完全将他当空气,一口一个“小苏”“表哥”,就这么亲昵?

&ep;&ep;江邻担忧道:“我瞧瞧再说。”他见不得表妹吃苦。

&ep;&ep;项茂行眉头皱得更深,如一把经年的锁,心想,你谁啊你?萱苏伤在腹部,岂能由你随意查看?

&ep;&ep;陶萱苏下意识捂着衣裳,道:“表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帮我开些消肿化瘀的药也就是了。对了,这是恭王,你还未行拜见之礼。”

&ep;&ep;江邻早就看见挪到床尾的恭王,故意视而不见罢了。表妹如花似玉,偏生嫁给这么个瞎子,他心里不乐意。

&ep;&ep;江邻冷冷道:“恭王好。”

&ep;&ep;项茂行点点头,道:“本王的王妃不慎受伤,劳烦你开些好药,减轻她的痛苦。”

&ep;&ep;本王的王妃?

&ep;&ep;陶萱苏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王爷吃错了药吧,竟然当众这么称呼她?从前可是一脸冷漠,不主动唤她,没有喊过姓名,更没有喊过王妃。

&ep;&ep;江邻语气不善,讥讽道:“开再好的药,也比不上不受伤。小苏是王爷的妻子,王爷理当保护好小苏不受伤。”

&ep;&ep;表哥竟然顶撞王爷!陶萱苏扯了下江邻的手,“啧”了一声,提醒他别失了分寸,惹得王爷动怒就不好收拾了。

&ep;&ep;谁知项茂行沉默片刻,伸手搭在陶萱苏的小腿上,道:“绝无下回。”

&ep;&ep;江邻不好再说什么,道:“我不好看伤口,但总得判断有没有骨裂。”这就得摸一下肋骨,才能判断。

&ep;&ep;陶萱苏不由为难起来,虽说是表兄妹,小时候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可如今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已经嫁人,夫君就在旁边。

&ep;&ep;项茂行道:“本王略懂医术,可以摸来判断。”

&ep;&ep;如此,江邻便退到屏风后面。

&ep;&ep;陶萱苏掀起上衣,腹部肋骨处肿成一片紫青色,还隐隐透着血丝。项茂行下手极轻极柔,如一片羽毛轻轻落下。

&ep;&ep;“你忍着点,我轻轻按着,判断一下。”

&ep;&ep;项茂行稍微一用力,陶萱苏就疼得忍不住“嘶嘶”两声。他停了下来,手指放在柔嫩的肌肤上不动,道:“痛吗?”

&ep;&ep;陶萱苏吐了口气,忍着痛道:“有点,不碍事的。”她不由得想,这会儿的王爷和当初抓着她脚挠痒的王爷简直判若两人。

&ep;&ep;项茂行微微颔首,用手在肋骨处轻轻按了一圈,道:“骨头没裂,就是撞着了。”

&ep;&ep;江邻听这动静,大概判断出伤到什么地步,便开了内服外用之药,又叮嘱道:“王爷,小苏的伤一碰着就疼,晚上最好分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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